天气有些转凉了,但人们的反应总要比气候的突变迟上一些,需得凉风入袖,寒气扑面时才会反应过来该加衣衫了。
童温祺瞧着童洛锦有些苍白的脸色,皱起了眉头:“阿姐,出门之时为何不多带一件衣裳?”说着,他就要拉着童洛锦进屋。
童洛锦不满于他的转移话题,侧身避开他的拉扯,童温祺拉了个空,手指在原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收回来,手指在身侧攥成拳头。
他抬起头,脸上的茫然与失意在一瞬间收回,没有在童洛锦面前表露丝毫。
“阿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童洛锦却没有直接问他,而是与他对视良久,方道:“小七,我记得你说过,你要我信你,你不会欺瞒于我。”
童温祺许久没有从她口中听到“小七”两个字了,乍然听闻这个称呼,他眸子中闪过忽悲忽喜的情绪,那情绪太过于复杂,以至于童洛锦有些瞧不明白。
童温祺低头扯了扯嘴角,那种表情应该是个笑,却瞧不出什么笑滋味来。
“我是这么说过,所以阿姐问吧,只要你想知道,我便回答。”
童洛锦便道:“许倬云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童温祺猛然抬头盯着他,他的嘴角越扬越高,眸子中的悲哀却越扩越大,童洛锦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多说两句,他那双眸子里能瞬间落下金豆子来。
“阿姐……你好久没这样叫过我了。今日这样亲昵地唤我,却是为了许倬云才责问我。”
童洛锦皱起眉头,本来是她来审问童温祺的,不知怎么的,竟然变成童温祺责问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就是了。”
童温祺低低笑了两声;“我的回答还有什么意义吗?阿姐既然来问我,不就是确信是我做的吗?我若是回答不是,阿姐会信吗?我若是回答是,阿姐难不成要拿我送官?”
他一个打人行凶的人突然间这般理直气壮,让童洛锦反应不及,所有的诘问责难统统堵在喉咙口,最后化作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啊……”童温祺深深舒出一口气,“我也想问为什么,我为什么不喜他,为什么厌恶他?也许是因为阿姐吧。他自己风流纨绔倒也罢了,为何要做坏阿姐的名声?他不喜阿姐,阿姐也不喜他……那为何他要霸着阿姐的姻缘不放?他若是对谭姑娘有意,为何不同阿姐接触婚约?如此无耻小人,我瞧不上,他应得的!”
他的愤恨字字真心,还包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与痛。
童洛锦退后几步,缓缓摇头:“这边是你的行事作风?打他一顿,让他受伤,抑或是让他死?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童温祺,在你眼里,凡事都可以这样解决吗?”
童温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反正在阿姐看来,我错了就是。”
童洛锦只觉得他冥顽不灵;“难道你没有错吗?”
童温祺低低笑了两声:“我大概是错了吧,不过不是错在攻击许倬云,而是错在……”
剩下的话他却不说了,童洛锦也没有心力再继续追问,在她看来,中九四本性难移,不管时光如何变迁,不管经历如何变换,他骨子里的冷血与暴虐终究是去除不尽。她对童温祺的失望不是因为他攻击许倬云这一件事情,而是她从这件事情里联想到许多,也许他的偏执是与生俱来的,无论她怎么做,对他是好是坏,都改变不了他的心性。
这让她陡生一种无力感。
童洛锦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这一次童温祺并没有挽留她,只是近乎失神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原来在她的心里,他竟是如此不堪,他现在仿佛溺了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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