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见状,便想将地上的宣纸捡起,只听谢氏道,“住手!”明珠听了,却是不解,又见谢氏神色严肃,便撒娇道,“娘亲~。”
谢氏听了,只看了她一眼,便坐到了榻上,问道,“你这几日功课如何?”
明珠心中暗道不好,这几日她上课总犯困,她本就对琴课不感兴趣,先生不止一次在课堂上训诫她,想必是同母亲说了,只好小声答道,“诗文倒是没有问题,只是琴棋两门,女儿还多有欠缺。”
谢氏听了,又让她将书桌上的作业呈上来,略翻了翻,发现字迹有些潦草,便道,“你这字倒是越发长进了。”
明珠脸红着,也不敢争辩什么,因今日若娘来找她,午休便耗了些时间,赶作业时不免有些粗心。
“因宋先生(琴课老师)告诉我你下午总是精神不济,我才特地给你留一个中午休息。”
谢氏看着明珠,瞧她垂着头,以为她是在同自己别气,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怒道,“没想到你却用来贪玩儿!”
明珠慌忙抬起头来,看见母亲神色厉然,一时也顾不得撒娇了,只在眼眶中蕴出了两泡眼泪,谢氏瞧见女儿这般模样,顿时心又软了软,便开口道,“你可知错?”
明珠只委屈地用衣角把眼泪拭去,同谢氏道,“母亲,我无错!”
谢氏闻言,当场就要发作,却见明珠直起身来道,“我又不曾耽误功课,今日便是和若娘在一起玩耍,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
谢氏听了,见一贯听话的女儿竟和自己犟了起来,气得抚胸道,“好好好!你既然说没有耽误功课,我便看看你的琴弹得如何!”
潘妈妈在屋外听到谢氏厉声训斥明珠,不由有些着急,便附在门上道,“太太,珠姐还小,凡事咱们慢慢来。”
只听谢氏道,“谁都不准进来!”便又退到了一边。
正厅内,若娘正在吃果子,听到外头有些动静,不免有些好奇,刚想出去看看,便被瑞乐劝住了,“若姑娘,是太太在查珠姑娘的课业罢了,您在这儿玩会儿就是。”
若娘听了,便皱了皱眉头道,“明珠也太惨了,还好我娘从不管我书读得好不好。”
瑞乐听了只是笑笑,又为她将茶水续上。
右厢房内,明珠坐在琴前,一开始还顺当些,后面总忍不住要去看琴谱,待谢氏把琴谱抽走,声音便断断续续,甚至还有几个错音。
待明珠勉强弹完了,就见母亲扶额坐着,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从旁边桌子上抽了个戒尺出来,明珠见了,捂着自己的手就要往外逃,却听谢氏道,“过来!”
复又命她伸出手来,明珠这才明白母亲是要打自己手心了,只把两只手藏在身后,又被谢氏捉住,口中道,“娘亲,我错了,饶了我罢!”
潘妈妈在屋外听着,知道不好,忙退了门进去,正瞧见谢氏的板子落在明珠手上,白玉小手霎时红了一片,明珠的眼泪登时就涌了出来,哭叫道,“妈妈救我。”
潘妈妈见状,忙将谢氏按下,又将明珠护在身后,道,“太太,便是姐儿有什么错,好好说就是了,她一个女孩儿家,哪里受的了这般打。”
谢氏听了,只把手中的戒尺扔了,眼眶一红,只道,“我和老爷就是太宠她了,把这几位先生请来教她,花了不知多少心思,偏叫她这个小没良心糟蹋了。”
潘妈妈慌忙扶住谢氏,又见明珠捂着手痛哭,一时不知道先劝哪个好,只好道,“珠姐已经知道错了,是不是?”忙去拿眼睛看明珠。
明珠听了母亲一席话,现在已经是清楚了,只恨自己这些日子太过贪玩,学习不够用功,只手上还痛着,强撑着道,“母亲,我错了,日后我定会好好用功。”
谢氏听了,方才顺了口气,看着她哭红了的小脸,这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儿肉啊!打她自己能不疼么?
便将她唤道身前,看了看她的手,瞧见已经红得泛紫了,知道自己是打得狠了,心头一软,便想饶了她,但一想到若不叫她知道厉害,怕是以后还会躲懒,若是考不上女学,她又能有什么好前程!
便道,“明珠,我和你爹爹一贯疼爱你。”又伸手抚了抚女儿鬓边的头发,道,“正是因为如此,在课业一事上,万不可有一丝的懈怠,你明白了么?”
明珠听了母亲的话,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便点了点头,郑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