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请相信池染,当你第一次看到那支舞的时候,你会惊艳,可当你看这支舞看了足足七年之后,你会惧怕。
同一件事情,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之后就会变得特别诡异。
一开始池染认为跳舞是汉娜排遣心中孤寂的一种方式,可时间久了,他发现自己的猜测一点儿也不对。
从第一次看到那支舞时,池染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他并不明白为何一支舞会有这样的效果,一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并不是寒意,而是杀气。
这支舞绝对有个很大的故事!每次池染都想问问这个故事,可浑身的冷汗让他不敢问,没有亲自直面过那种杀气,你绝对无法想象池染是怎么从一个勇敢的好奇宝宝变成一个哑巴的。
八年朝夕相处,汉娜尽情的演绎着她的无趣,池染作为一个旁观者一路走了过来,池染了解这个女人,但同时他也知道,从某一层面上来说,她对自己还是个陌生人。
汉娜有心痛顽疾,有的时候痛起来完全是丧失意识浑身抽搐,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因为和羊癫疯一样,你不知道抽搐的时候会不会把自己舌头给咬掉。从这一方面来说,池染已经无数次救了汉娜的命。
而对于他自己而言,汉娜扮演了一棵大树的角色,毕竟来到这个世界时孑然一身,作为幼童之躯,池染显然是无法独自生存的,是汉娜这棵大树为他遮风挡雨,无灾无病的存活至今。
如果硬要形容两人的关系,我想相依为命比较好吧。
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所以这一次,池染很担心。
因为汉娜这一次,有着明显的目的地——这八年来,两人一直漫无目的的流浪,完全是信马由缰,随波逐流,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走。
可就在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汉娜出奇的没有跳舞,第二天一早,他们一直朝着西北方前进,一直走,没有停。
而现在,目的地,应该不远了。
其实池染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汉娜的,现在是因为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完全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所以他要紧紧的抱住汉娜这棵大树。
他花了很久才接受穿越这个事实,最多再过六七年,他肯定要离开汉娜,在这个瓦洛兰世界找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做,他有很多疑问要搞清楚。
但是此刻,池染什么都没多想。
又走过了两条街,汉娜的脚步开始慢了下来。这八年来,池染从来没有见到汉娜走得如此之慢,仿佛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迈出去。
他就这么不紧不松的跟着,周围的行人很少。这是条很精致的街道,不远处就是闻名瓦洛兰的超越学院。
路的尽头是一座大宅子,能在这个地段有这么大的一座宅子,主人的身份一定不凡。
宅子没有陈旧的感觉,大门的朱漆还是亮闪闪的,门口镇宅石兽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这似乎是一个道场,大门处不时有一身劲装的年轻人进出,应该是道场的学徒。
汉娜停在了道场门前,池染看到大门的牌匾上写着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飞天’!
汉娜也凝视着这两个大字,目光迷离,她的胸口不断起伏,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飞天剑圣里托!”
终于,汉娜声咤云霄。
而池染,心中也是咯噔一惊。
飞天剑圣?里托?
飞天剑圣池染不知道,不过里托却是大名鼎鼎。
前世浸淫英雄联盟这款游戏很久,对其中的背景故事池染自是烂熟于胸。
里托,而且是艾欧尼亚的里托,那么只有一个人——曾经的瓦洛兰最强剑士,刀锋意志艾瑞莉娅的父亲。(详参刀妹的背景故事。)
不过按照池染这八年的所见所闻推测,如今的瓦洛兰世界还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瓦洛兰世界,英雄联盟的正统故事还没开始,刀锋意志艾瑞莉娅现在应该还是个小女孩,那么里托头衔上的曾经二字就要去掉。
他不是曾经的瓦洛兰最强剑士,而是如今的瓦洛兰最强剑士!
池染瞠目看着汉娜的背影,她究竟是谁,和这种传说中的逆天人物有什么关系!
汉娜的一声大喝似乎洞穿了艾欧尼亚的天空,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道场门口的学徒也是一个个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汉娜。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怎么敢用如此无礼的方式直呼师父的名讳?
汉娜深吸一口气,即便是隔了一段距离,池染依旧能从她颤抖的背影看出她此刻究竟有多么激动!
恍若积蓄已久就待喷发的火山。
她再次开口,一字一顿道:
“我,汉娜丶劳伦特,应十年之约,来取你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