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听了赵琇的话,便笑道:“千真万确,公公亲自唤了我们夫妻过去吩咐的,还能有假?而且我听他口风,似乎希望泽哥儿越早动身越好,说要他回家去过中秋呢。”
赵琇忍不住嗤笑,现在离中秋就只剩下一个月了,如果是少少几个人,快马赶回京城去,那还是有希望在中秋前赶到的。但若是走水路,连主带仆,一大群人慢慢走,一个月后多半还在山东境内呢。赵煜这话应该只是个借口,以往两年的中秋节,赵泽不都是在宗房过吗?听说还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跟两个丫头一起过的,连宗房的家宴都不能参加。今年也没什么特别的,怎的忽然就要他回家过节了呢?
不过这也跟二房没关系,赵琇只去看祖母张氏的神色。
张氏脸上淡淡的:“他若能回去,我们也乐得清静。不是我们做长辈的非要跟个孩子过不去,他生母与我们祖孙有大仇,他小时候也曾犯下大错,至今不知悔改。这样的人成天在我们眼前晃,实在叫人心里不舒服。大侄子既然主动提出把人送走,那是好事。璟儿媳妇,你就依你公公吩咐,替赵泽打点行装,若是他缺少盘缠,又不肯问你们要,只管来跟我说,我叫人去替他包船,为他扫除后顾之忧。”
赵琇抿嘴偷笑,这是在防止赵泽借口没有盘缠,赖着不走吧?也是防止他留下几个人偷窥二房动静的意思。倒是沈氏听了,连忙赔笑:“叔祖母这是瞧不起我了,一点子盘缠。我们家还是出得起的。我已经打发人去跟当年随他南下的那些仆从说,让他们也收拾行李去,成天待在我们家里,什么都不干。就知道淘气,我早就不耐烦了。”
张氏点点头,似乎不怎么在意赵泽这个人,只跟沈氏聊起别的事:“清姐儿虚岁也有十四了。该给她看人家了吧?你们夫妻心里可有数?”
沈氏心里最牵挂这件事,见张氏问了,连忙道:“正是呢,我们夫妻近日一直在担忧这件事,源哥儿是兄长,他的婚事还未定下,清姐儿就不好说亲。只是我们想着,自家不过是白身,虽有些田产。但拿出去不够体面。若是我们大爷或是源哥儿能考一个功名回来。给孩子说亲时。也能挑个好一点儿的人家了。”
张氏挑挑眉:“这话倒也不错,只是璟儿这几年才开始用功,去年县试都没过。反而是源哥儿的功课更好些,考了几次。只差院试这一关,就是秀才了。男孩子晚一点成亲,也没什么要紧,可清姐儿却未必等得。我劝你们好生看几个人家,以备万一。若是源哥儿三年内能考中秀才,那自然最好,万一考不中,总不能让清姐儿一直等下去。”
沈氏忍不住叹气:“我心里也知道,只是瞧着闺女如今出落的模样,就不忍心让她嫁个小门小户的人家,成天为柴米油盐操心;若是选个财主家的子弟,又怕叫俗人辱没了她。”
也不怪沈氏眼界高,当年老郡公还在时,赵家在奉贤地面上可说是大户之首,宗房又与二房关系密切,联姻的都是有功名又富裕的人家,沈氏本人又出自松江名门,哪里瞧得上寻常的乡下土财主,又或是清贫的酸书生?可如今赵家式微,宗房一个有功名的子弟都没有,赵源只是个童生,赵清姐是个不折不扣的土财主的女儿,要想那些书香门第、大户望族瞧上她,那还真是不容易。
然而,沈氏只有一子一女,儿子的教养插不上手,就对女儿格外用心些,完全是把清姐儿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来培养的。如今清姐儿出落得漂亮水灵,诗书都通,琴棋书画也略懂,针线女红、主持中馈,样样都学得不错,在奉贤一地,除了她姑姑赵琇,就几乎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出色的女孩儿了。一想到这样的女儿要嫁得不尽如人意,沈氏就恨不能去死。
她想了又想,恨恨地道:“可惜这两年童生试出来的少年人,有多一半是咱们赵家的,剩下的也没几个比我们家的孩子强,即便有,也是大户出身,眼睛长在头顶上。也罢,等这一次乡试榜单出来,我让大爷亲自去瞧一瞧,若有看得过眼的新举人,哪怕是家境清贫些,年纪略大一点,只要人品好,待人和气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赵琇在一旁睁大了眼:“璟大嫂子,清姐儿今年实打实才十三岁,其实也不用急着嫁人吧?慢慢挑就行了,不然照你这意思,难不成还要给她挑个年纪大很多的夫婿?”
沈氏脸上有些讪讪地:“当然不会挑个年纪差太远的,到底是我亲闺女,我怎能太过委屈了她?”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挑个二十五六岁的新举人,那年纪也是闺女的两倍了,似乎还真是差太远了一点。通常这个年纪的男子,都已经娶妻生子,万一是丧偶的,难道要女儿去给人做填房吗?
沈氏唉声叹气地,心里就想,是不是该写封信回娘家,打听一下沈氏族人里是否有合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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