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将再无活路,不得己奋起反抗,求父皇恕罪!”
皇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似乎方才言语过多,耗费了元气。
太子半晌未得回应,心中也是忐忑,明明凄风苦雨的天,他额上竟冒出汗来,这些汗珠汇聚成一滴,一声微响,落在了地毯上。
他偷偷的抬起头,去看皇帝,皇帝却若有所觉,一瞬间睁开眼,与他对视个正着。
太子心中一跳,立即又埋下头去。
皇帝锁着眉头,拿了烟杆敲了敲扶手。
“虽朕并非慈父,但自你出生之日,朕便对你十分看重……便是你母妃此前疯疯癲癲,也并未动摇过你储君的位置。”
太子听了,心中微微一松,正要附和谢恩。却听皇帝突然用尽了全身之力大喝:“可你是如何待朕的?!”
太子忙道:“父皇,儿臣正是要助父皇脱困,别无他意啊!”
皇帝一掷,手中的烟杆横空飞出,正砸在太子额上,太子眼睁睁看着,连躲也不敢躲,直被砸得眼前一黑。
皇帝喘着粗气,双眼圆瞪,嘴唇微颤,简直像将熄欲熄的风中之烛。
他低低的道:“……你早就知道福寿膏是索命之药,是不是?”
太子愣住了,一瞬间不知做何反应,脑中居然一片空白。
皇帝嗬嗬笑道:“你早就知道……却恨不得朕早死。窦氏这贱妇也就罢了,你可是朕的骨血,眼看着朕一日日的衰弱,却只躲在暗中为己谋划,盼着朕速死……朕的好太子,朕的好儿子!”
太子张了张嘴,反驳不了。他记得自己假意离京去寻福寿膏时,皇帝临行前伸给他那只枯瘦的手。一时又愧又羞,说不出话来。只是白着脸,红了眼眶望着皇帝。
皇帝又一次的靠在椅背上喘气,他虚着眼打量着太子,见他并未狡辩,不禁闭了眼,没了喝斥的兴趣。
皇帝摆了摆手,自有宦官上前来对太子道:“太子殿下,请罢。”
太子被人架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一去,也许就是暗无天日的圈禁,不时何时能再见到皇帝了,可是他终究没有开口说出求饶的话。只是回头看了看疲惫虚弱的皇帝,再相当配合的跟着宦官从侧边走了出去。
走到了半路,就听见王得宝细长的嗓音响起:“升朝”
这是皇帝数月来第一次上朝,大臣位神情肃穆,依列鱼贯而入。
又是新的一天,是个好天。
朱沅头疼欲裂的醒来,全身只觉虚弱无力,嗓子像堵了铅,发不出声来。
此时天色已经是微微有了些发白。她四下一看,方看清昨夜自己睡的这间屋子是什么样子。还好虽有不少浮尘,但四处摆设还算齐整,并无污秽之物。目光往下一落,便看到床头边放着叠衣裳,她模糊的看着颜色像是自己昨儿穿的那一身,伸手一摸,竟然是干的。
朱沅便撑着虚软的身子将衣裳穿好,又看到床头的小几上放着个杯子,她触手一摸,发觉还有些余温,原来竟是一杯温水。她正是口渴至极,连忙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饮尽,只觉得这茶水格外的甘甜。
一杯水下去,只觉心中舒畅许多,一时靠着床柱欲醒一醒神。
此时就听得萧源在门口有些迟疑的道:“你……好了没?”
朱沅知道他是问自己穿好衣物没,便轻声道:“好了。”
脚步声响起,萧源走了进来。
蒙蒙的天光让朱沅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听他冷硬的道:“外头像是都完事了,趁着天没大亮先送你回去,不然一会让人逮住,无法解释。”
朱沅嗯了一声,将腿放下床趿了鞋要站起来,却不想腿脚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倒。
还是萧源眼疾手快,上前两步长手一探,正好揽住了朱沅的腰。
朱沅得他助力站直了,便发现萧源正是臭着一张脸。
他也不多说,仍是一下打横抱起了朱沅,大步就往外去。
朱沅轻声道:“昨夜你不曾睡?”她原本还想问他到何处替她烘干了衣裳,何处弄来了热水。
但萧源却是截断了她的话:“闭嘴,会被人发现动静。”
朱沅只得闭了嘴,看着萧源绷得紧紧的脸,只不过面颊处似乎都要气鼓鼓的鼓出个包来,她莫名的不合时宜的有点想笑,终究是忍住了,一扭头将脸窝到了萧源颈窝里。
萧源全身都僵了僵,又十分气恼:她明明这样无情无义,为什么她的一个无心举动,还总能让自己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