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强忍眼泪。张南风看得只冒火,恨不得上去扇他两巴掌。
林蓉体温还继续走高,呼吸越来越急促,目光离散,忽然惊恐,一个劲往床头缩:“不要,离我远点……”一只手空气中乱赶。
徐洪森大惊:“林蓉,怎么了,什么离你远点。”
“蚂蚁,都爬过来了,它们要闷死我。”林蓉已经缩到了床头边,人缩成一团,一面呼噜呼噜喘气,一面手像赶蚊子一样乱挥。
张南风脸色大变:“她出现幻觉了,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
徐洪森又给林蓉量体温,41度8。
徐洪森咬牙:“不用,反正到医院也就是用酒精给她擦身,然后给她吊盐水,这么降温,速度虽然,人容易休克,太痛苦了。你再泡袋生理盐水出来,我来给她降温。”徐洪森站起来,开始脱自己衣服。
张南风一愣:“徐哥,你干嘛?”
“我抱着她睡,用我体温给她降温。”徐洪森跳上床,把林蓉抱怀里,“宝贝,别怕,有我呢。”
林蓉发抖:“蚂蚁。”
徐洪森搞不清楚林蓉是高烧引起寒颤还是幻觉引起寒颤,只好用力抱紧她:“宝贝,我把蚂蚁赶跑。有我,你很安全。”
张南风泡好生理盐水,徐洪森喂林蓉喝下去,又用酒精给她擦关节:“南风,你去睡吧,我来照顾她。”
张南风不敢走,怕徐洪森一人照顾不过来。
徐洪森说:“一个人够了,她明天烧不退话,还得有人照顾她。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去休息,好换班。”
张南风想想,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好,如果她体温再上升,你喊我一声,我们送她去医院。”
徐洪森整夜没睡,到了早晨,林蓉热度退到了4度以下,神智清醒了点,反而睡着了。徐洪森给她再次擦身后,走到楼下吃早饭。
张南风把鲜牛奶撕开,放徐洪森面前:“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徐洪森点点头:“九点有高峰会议,我开完会马上赶回来。你呢?”
“等她醒了,就送她去医院打点滴。估计中午就能回来。我这几天都不去上班了,反正现空得很。”
“那好,你先照顾她,我回来就替你。”
“你回来还是先睡一觉吧,我照顾她白天,你伺候她晚上。”张南风看看徐洪森,“这回知道后果了吧,还不赶紧跟你那小女朋友分了。”
“哎,南风。”徐洪森狼狈,凑近了低声说,“你叫我怎么分啊?她那么单纯,跟张白纸一样,根本不知人心险恶,一心一意信任我,依赖我……难道我就这么抛弃她了,我怎么说得出口。”
张南风大怒,嗓音不由自主就高了上去:“徐洪森,他妈,你还想享齐人之福啊你。”
徐洪森急:“这算什么话。齐人享啥福了?你当一个男人伺候两个女人舒服啊,你倒试试看。”
“既然那么不舒服,你还继续鬼混什么?你自己说吧,林蓉还是赵楚?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张南风火死,站了起来。
“哎,你不要这么逼我,我也是没办法。”徐洪森也站了起来。
“什么没办法,两个女人随便你挑,你倒来哼哼唧唧,你装什么西施捧心……”张南风忽然住口,抬头看上面。
徐洪森赶紧回头,看见林蓉披着一件真丝睡裙,脸白如纸,嘴唇通红,身影摇晃扶着栏杆,站楼梯顶端,犹如鬼魅。两个男人吓得一起跑到了楼梯下,不敢上前,怕她一激动容易滚下来。
张南风结结巴巴说:“林蓉,你怎么起来了,回房间去。”
林蓉站立不稳,喘息着坐到了地板上:“徐洪森,我跟你从此一刀两断,请你永远不要我眼前出现。滚。”楼梯口站着一个半人高木偶兵,林蓉想把它抓起来扔下去,结果手足无力,只能把它往楼下一推,木偶沿着楼梯“乒乒乓乓”滚了下去。
徐洪森痛苦:“哎,林蓉,你听我说啊,你听我说……”自己也不知道想说啥。
林蓉一面喘气一面喊:“徐洪森,滚,滚,滚。我永远不想再见你,你给我滚……”又用手去推一个花盆,这下推不动了。
张南风叹了口气:“徐哥,你还是走吧。否则我家摆设该统统报销了,楼梯也会砸得全是坑。”
三天后,林蓉烧退了,人消耗过大,瘦得皮包骨,而且体力大减,走楼梯都气喘吁吁。张南风叫钟点工天天用慢锅煲一锅鸽子汤,给她慢慢补身体,也不让她去上班了,自己每天去公司转一圈,就回来陪她,陪着她散步,看电视,想出各种法子来哄她开心。
林蓉感慨:“南风,你实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要不你生病,我来伺候你吧。”林蓉说完,觉得不吉利,不由笑了起来。
张南风温柔望着她,心里多少有点留恋这段病中时光——林蓉虚弱无力,自己是她唯一依靠。
两个人再也不提起徐洪森名字了,但是张南风看见林蓉经常站窗口发呆,不由暗暗叹气。
林蓉开始上班了,张南风放下心来,却开始隔三差五一人跑出去,也不跟林蓉交代去向——张南风找徐洪森赵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