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夫人道:“都是大姑娘了,这又是哭什么?”
沈氏赶紧去抚金折桂后背,不一时,就瞧见金蟾宫拉着个比他个头还小小道士过来,二人也是一副嚎啕大哭模样。
岑氏极有眼力地一把将金蟾宫、南山搂怀中,怜惜道:“我儿,这是怎么了?”
“……死黄子,死黄子说我死心吧,他心里只有繁英。”金折桂抽抽噎噎地说。
“死黄子打我们!”金蟾宫拉着南山跟金老夫人、沈氏告状。
这什么事呀!皇后受罚,宫里就宸妃显眼了,如今四皇子又跑到金折桂跟前说他心里只有繁英?冷氏一头雾水,不解地想繁英是哪个?
“这繁英,当是宸妃娘家侄女吧。”宁氏身为皇后娘家侄女,自然对皇帝宠妃娘家侄女了如指掌。
“原来如此。六丫头别闹,叫人笑话了。”金老夫人皮笑肉不笑。
金折桂哽咽着说是,却还是依旧不住地抹泪。
那边厢,虞之渊脸上顶着水泡,头发凌乱地粘着爆米花,被虞之洲带到太上皇、金阁老跟前。
太上皇看他这模样,先有些心疼,随后听到女人那边哭声大作,就问:“这是怎么了?”
虞之洲忙惭愧说:“皇祖父,孙儿一时没看住四弟弟,被爆谷口袋烫着了。”
太上皇听那边哭声明摆着是小儿,又看虞之渊已经上了药,就不悦道:“胡说,那边明明是金家小儿哭声!”紧紧地盯着虞之洲,看虞之渊不肯说,就催着身边王太监去问一问。
王太监去了金老夫人、沈氏那边问,金老夫人、沈氏等人自然不会说,但殿上夫人、仆妇那么多,转个身再问人,就知道了虞之渊那一句“死心吧,我心里只有繁英”,于是回去了,便太上皇耳边说了,“太上皇,今儿个无着观里人多,大家伙都听见了。”
“繁英是哪个?”太上皇先问,不等虞之渊回答,惭愧地对金阁老说:“小子顽劣,你家六丫头胆子再大,也被他吓到了。抱歉地很。”心知虞之渊不是宫里,就是明园,不会无端端地跟金折桂说那话。
“祖父,你千万别罚表妹,要罚就罚我。”虞之渊重重地跪下,胆战心惊地想事情已经喧嚷开,太上皇应当会给他跟陆繁英赐婚吧,虽污了陆繁英名声,但能死了陆家、宸妃野心也好。
太上皇深深地看着虞之渊,仿佛要看穿他心思一般。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四皇子一表人才,也到了思慕淑女年纪。倒是我家孙女,灰头土脸,还跟毛孩子一样胡闹。花老先生都说她该磨磨性子再寻人家,不然进了谁家就是祸害谁。也不知道将晚什么时候能把这祸害嫁出去。”金阁老十分自然地跟太上皇攀谈儿女亲事。
太上皇笑了笑,顺坡下驴对虞之渊骂道:“混账东西!有点子心思就急赶着嚷嚷开。你叫人家死心,人家还不知道你是谁呢。陆家小姐知道你这个样,不定被你气死。”
“是呀,太上皇,陆小姐名声,哎,少年人就是容易意气用事。”金阁老假意一叹,一点都不想跟虞家事沾上干系。
虞之渊仿佛才想起这事,跪下磕头,一脸慌张道:“是呀,祖父,表妹知道了定会怪我,祖父,求你成全。”
今日无着观委实热闹,就连知道太上皇来了人也不少,此时金阁老跟太上皇这边说话,边上陪坐人也不少。
太上皇眼瞅着虞之渊脸上带着水泡不住地磕头,终于点了头,对王公公说:“叫太后做主,成全他跟陆家姑娘吧,免得人家说皇家人不厚道。”又不悦地气道:“撵了他回宫反省去,今日兴致全叫他败坏了。”
“多谢祖父。”虞之渊磕了头就要走。
“回来。去给金家那头赔不是去,眼瞅着大军就要凯旋归来,别给人家添晦气。”太上皇笑着说,又对金阁老道:“你家六丫头委实讨人喜欢。”
说反话吧……不是能干人就讨人喜欢,太有主意孩子也叫人喜欢不上来。比如金折桂,这大半年里见了他就提家风、家规,仿佛被她曾祖父上身了一样。金阁老心里嘀咕着,不住地点头道:“六丫头是招人喜欢。”
“回头叫太后瞧瞧,那老婆子就喜欢人小鬼大孩子,她一准舍不得放那孩子回来,要认那孩子做干孙女。”太上皇抚掌笑道,催促着虞之渊些去赔不是。
既然说是孙女,那就是告诉虞家众人谁都别惦记意思。
虞之渊不甚意地退出去,又向牌楼那边去,半路上,就遇到了领着金折桂前去跟太上皇赔不是金老夫人。
“老夫人,搅扰到你,真对不住。”虞之渊远远地瞧见人,就纡尊降贵地屈身一拜。
金老夫人赶紧领着金折桂拜了回去,看虞之渊脸上伤得不轻,自责道:“孙女淘气,伤着四皇子,实对不住。”
虞之渊笑道:“是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爆谷都不曾见过,才会伤到脸。”
金老夫人并不去见太上皇等人,叫了金将溪来领着金折桂过去。
金将溪跟虞之渊寒暄一番,心知遇上皇家人,不管出了什么事,先认错总是好,便很是替金折桂赔了一回罪。
金折桂刚才哭得凶了,此时气息不顺,听着就好似当着受了大委屈一般,向前走几步,听虞之渊戏谑“佩服佩服,眼泪来真!”,看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玉佩丢了,心想当初拿了宁王玉佩就派上大用途了,如今也扣着他玉佩,谁叫他先掐她一把呢。
金将溪到了太皇上跟前,匆匆赔了不是,又折回来金老夫人等人身边。
金老夫人因被扫了兴,叫人收拾收拾,跟其他府里夫人们告辞,然后匆匆回府。
等回了金家,先前还高兴道观里老道士教了她许多戚珑雪跟着金折桂、沈氏进了大房屋子里,惊呼道:“怎么把人家小道士带回来了?”
戚珑雪不说,众人还没发现,此时她一声惊呼,沈氏、金折桂看去,果然瞧见金蟾宫拉着南山手,带他来金家了,金蟾宫奶娘脸色尴尬,欲言又止。
“姐姐说,有便宜就要占。”金蟾宫护南山跟前,唯恐人把南山送回去。
“谁说了?”金折桂一凛。
“我叫姐姐把从死黄子身上偷来东西还回去时候。”金蟾宫流利地说。
南山无着观对着一群老道士守着炼丹炉也寂寞,紧紧地挨着金蟾宫,不乐意回去。
“魁星,你从死、四皇子身上偷东西了?”沈氏头疼地看向一对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