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生和于氏悄悄的对视一眼,有点看不明白老庄头和儿媳妇温氏之间的意思,等了会,见老庄头还没表态,于连生不禁开口问道:“看样子,你们家在城里还能找到认识的人?”
温氏看了老庄头一眼,见他没应也没反驳,便对于连生点点头,“认识的人倒是有一家,可是跟我们有点远,平时也不怎么走动的,他们是城里的富户,我们是庄稼人。”温氏轻轻的笑了下,个中含义皆明。
于连生点头,“嗯,贫富多不相交,也难怪。不过既然是亲戚,怎么着不也能帮上个忙么,问个话嘛,你们多带些礼去拜访一下,兴许人家能帮这个忙,庄叔,不是我吓唬你,咱们青山县现在这位太上皇,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还是找个熟人保准一些。”
他不知道老庄头为难在哪儿,但是他一个外人,是不好搀和人家的家务事,这也就是彼此做邻居这么多年,又一直和睦,所以也跟着担心,但做不做决定,怎么做,都是人家庄家的事,他也就能提个醒。
沉默了很长时间,老庄头终于有了反应,眼瞅着一小锅子的烟丝抽完,他松了口:“大壮媳妇,既然你想去,那你就去吧,手别空着。”
温氏一听公公松了口,心下大喜,连忙说:“爹,我知道,您放心,我肯定不让姑母为难。”
老庄头点点头,这事算是应了。
晚上,于连生和娘子于氏回了隔壁,温氏伺候好老庄头和老太太,又把几个孩子安顿好,擦了眼角不由自主的泪水,就开始清点家里的东西,看看有什么好点的东西能拿出来送礼。
当晚,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一夜。
次日清晨,温氏收拾了东西,坐车去了青山县城。
庄绣站在家门口,目送温氏的背影离去,她从没见过她娘的背影那么沉重,双手背在身后,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庄四凤站在身后,“绣儿,跟姑姑回屋吧,外面冷,你娘去城里看你爹,别担心。”
“姑姑,你说爹下了大牢不会有事吧?”庄绣抬头问。
“这……”四凤顿住,她也不知道。
“进屋吧。”庄绣难得的没有在这种时候发作,乖巧的让人惊讶,一个四岁的娃娃,竟然好像比大人还沉稳。
庄四凤看着庄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定没事的。”这话,也像是安慰自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花溪村,庄家人在不安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天,而此时,温氏坐在方府的堂屋厅中,着实心里也不安稳。
“大壮家的,你是说,大壮被县衙的人下了大牢?”一道年迈却精神的声音蓦然响起,方府的老祖宗方老太太,此时正端着一杯清茶揭盖吹气。
温氏神色凝重,恭敬道:“姑母,昨天来村里抓的人,眼下怕是已经被关在牢里了,侄媳妇不孝,还得跑到您老跟前打扰,可是,我实在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方老太太精神头很好,面容慈祥,眉目内敛,精气十足,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天登门拜访的竟然是庄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