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明远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力,“都下去吧。”
张妈妈有些担心地看了小姐一眼,默默地跟着菊芳和秀芳下去了。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孟明远夫妻二人。
“你说,你到底还想怎样?我没有时间去猜你的心思,索性你直接说了出来,我看能不能满足,这样大家都省心。”
李玉娘面对这样的丈夫忍不住有些心生畏惧,丈夫官位愈显,官威也就愈显,平素倒还罢了,关键时刻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郎君这些日子总是到姐姐那边去……”
靠,难不成让他忙得累了一天回家来再面对她那张未语欲泪流的样子?
“你既是正妻便该有正妻的风范,跟着一个平妻计较什么,程氏说白了也不过是个贵妾一样的身份,妾有妾的姿态,你同一个妾争,不嫌落面子吗?”
李玉娘一时语塞,正妻与妾始终是不同的。
“你既然想要正妻的尊荣,便拿出你正妻该有气度,妻妾本不同,妾就是正妻拿来伺候丈夫的玩意儿。”心情不舒爽的丞相大人,用词很毒辣,“既然是玩意儿,多得些宠爱本就是正常的,若不如此,你岂不是要落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头?”
李玉娘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发不出音儿。
良久,她才能重新发出声音,“远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孟明远冷淡地看着她,“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我想为毅哥他们争一下有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只是你让我觉得似乎是我薄待了儿子才让你觉得有不公平必须得争一争才行。”
“我只是害怕。”
“你是正妻,他们是嫡子,你怕什么?处境再不堪比得本官当年的处境不堪吗?更何况本官做得不够好吗?”当年他那种境地,他老妈身为正妻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什么都要靠自己,不一样走出一条路来,他难道就让儿子们落到了那样的境地了?还是让程氏所出走上渣兄的路?
“远郎,你别动怒……”她似乎无意触到了丈夫的逆鳞了。
“李氏,你记住,程氏便再是贵妾的身份,她的子女也是嫡出,这无可更改,我不可能在子嗣上给你分出个嫡庶有别来。”真是逼得圣人也要发火,他理解她们身为女人的不幸、无奈、身不由己,她们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他身为男子的不易呢?
眼见丈夫起身拂袖就走,李玉娘一下扑上去抱住他,泣道:“远郎,你别走,妾错了,妾错了……”
“不,你没错,是本官错了,本官就不该想着到你这里安置。”
李玉娘听出他的语气不对,更是不肯放手,只是低低的啜泣着,就似拿着一把钝刀在人心上划着。
孟明远深吸口气,缓缓压下心头的烦躁,耐着性子道:“你放手,我现在没办法心平气和跟你说话,留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身后的人只是哭,就是不松手。
“行,你想抱着我哭就哭吧,把心里的不痛快一次哭出来,心里也就敞亮了。”
李玉娘果然就放声哭了出来。
也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等到她终于收住哭声的时候,孟明远叹了口气,“早先本不想要子嗣的,就是怕是如今的局面,可没有子嗣你们又无法在世间立足。给了你们子嗣又想着为他们长远计,你们不计较的也计较起来,这个家就不得安宁。”
原来,丈夫心里是这样想的,李玉娘的心哆嗦了一下,没有子嗣……
“玉娘,为夫心累了,实话撂给你,为夫的子嗣也就只有这四个孩子了,再也不会有第五个出生了,他们若能成人便最好,若不能,这是我的命,也是你们的命。”
李玉娘僵住,自古多子多孙多福气,为什么丈夫却对子嗣毫无期待?
“别看为夫现在贵为一朝权相,可谁知他日下场如何?没有子嗣也省得他们受我牵累,有了,也就是他们命该如此,我在时,自我教导善待他们,我若时运不济,他们便各安天命,谁也别怨。”
父亲的话虽然响在耳边“安生呆在后院,安之自是不会亏待于你”,如今他将什么都捅破,再不给她一丝幻想……李玉娘的一颗心直往下坠。
“放手吧,为夫到外院安置,你既如此不欢迎我过来,日后我便不来好了。”
李玉娘呆呆地松开手。
孟明远一整袍襟,大步走了出去,直直走出李玉娘的视线,没有回头。
李玉娘整个人萎蘼倒地,泪扑簌簌而落,她又一次将丈夫推得更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世事变幻莫测,人生际遇难料!
某水今天渡过了人生的一个分水岭,心情十分低少黯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