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整以暇地整了下相冠,道:“王爷,当年本相答应赐婚之时,便有言在先。”
肃郡王脸皮狠狠抽动了下,“但这是我肃郡王府的嫡孙。”这意义非同一般。
孟明远道:“本相当然知道,可是,王爷,恕本相说句不中听的,这没娘的孩子不如草,世子爷在自己府中都能被人下药迷得全无知觉,王爷又让本相如何敢将补襁褓中的幼子就这样送入你肃郡王府?”
肃郡王无言以对,这就是他们家最大的污点啊。
“所以,王爷,礼儿便由本相抚养,等他长大成人后,若那时王爷仍然执意要他回去,本相自然不会多留。”就怕到时候你郡王府早无他立身之地。
“相爷此话当真?”
“本相从不虚言。”
“我们三击掌。”
“好。”
啪啪啪三声响,当朝丞相与肃郡王在御阶前三击掌,不少朝臣亲眼目睹,可为人证。
就此,肃郡王府的嫡孙便养在了相府中。
而因一场荒唐事,没了妻儿,丢了母亲的卫小柿子开始过上了醉生梦死的日子。
常常一个人抱着酒坛对着悬挂在中天的圆月叫着“明月,明月,你好狠的心……”
只可惜,这世上万物可寻,唯独这后悔药无处可觅。
“世子,别喝了。”
一个青衣婢女一脸心疼地上前劝他。
卫尉光看到她,眼中尽是恨意,一脚就将她踹倒在地,“贱人……”
“世子,奴婢是该死,你要奴婢怎么死都行,奴婢求您振作起来,求您……”
“就凭你?”卫尉光哈哈大笑,笑声中浸满痛意,“你有什么资格?你趁着本世子酒醉迷糊之际委身于我,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同母亲一道设计我……”这样的母亲,这样的王府,他自己都觉得污秽。
明月就像天上的那轮月,明亮皎洁,干净得不容沾染污点。
从一开始便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看着他为她痴迷,为她疯狂,为她不顾一切。
然后,他终于迎娶她入门,夫妻终得举案齐眉。
可是,他却渐渐觉得她离自己好远,她总是那么贤惠温柔,可这贤惠温柔又好像蒙着一层纱,让他看不清。
成亲日久,他的心就越渐暴躁,不安。
就算她怀了自己的子嗣也依旧无法让他安心,他想抓牢她,握紧她,一辈子拥有她,可是他却偏偏弄丢了她。
他是不喜欢丞相,因为丞相总给他一种山一样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丞相的优秀常常让人自惭形秽,西巡路上他甚至一度以为丞相要断了这门亲。好在,最终他还是将人娶进了门。
可惜的却是,她最终仍然从他身边离开了。
他想挽回一切,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明月。
可是,丞相却狠狠地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恨丞相吗?
当然。
可是,卫尉光却更恨自己。
丞相再不喜他,只要明月过得好,过得幸福,那么丞相的不喜便永远不会发作。如同西巡路上,丞相说过的,即使再不喜欢他,看在明月的份上他会给他应有的礼遇。
丞相上了奏折,他以为只是丞相自己的意思,因为丞相太过强势。
可惜,在看到明月,听到妻子所说的那些话后,卫尉光所有的心理防线便全部溃散,终究还是她的意愿,丞相自始自终顾忌的都是明月的意愿。
其实,卫尉光甚至都是嫉妒前妻的,嫉妒她有一个那么好的哥哥,处处为她着想……仰着的脸上滑过泪痕,卫尉光失声痛哭。
他把妻子弄丢了,他不该那么不成熟,那么想试探妻子,试探丞相……感情是经不起试探的。
卫尉光的身子猛地僵住,他突然想起是什么时候听过这句话的。
那是成新前夕,丞相邀他和孔二楞子喝酒,席间不经意般说了这样一句话“别试探感情,感情是经不起试探的”。
丞相也曾对明月说过,夫妻过日子,要难得糊涂。
哈哈……是呀,何必弄得那么清楚明白?
糊涂一点,日子不是还是一样过?
他有少什么吗?
有妻有子,心爱的人就在身边,他为什么非要去弄个清楚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