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默言却仍留在丞相身后三步距离。
“相父,二妹人在何处?”
丞相大人微微一笑,“太子何事寻她?”
“相父答应孤的?”
“臣知道。”
“可她人呢?”爹,您不会真的来阳奉阴违那一套吧?你让我这一颗真心何处安放?
“太子,此处不是谈话之地。”丞相如此提醒着急太过的小四儿。
“孤跟你回相府。”不把二丫的近况了解清了,他实在睡不安枕。
纵是江山在握,没有了那一个可以分享的人,他要来何用?
丞相大人无奈,只能领了当朝的太子回相府。
“爹——”私下无人时太子又恢复了以往的称呼。
“莫急。”
“孤怎么能不急……”我都老大不小了,比我小的小五都娶老婆了,我还单着,这种落差多伤人啊。
“居高位者,要善于忍耐。”无论忍耐什么。
太子:“……”爹,您好残忍!
孟明远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季宇,你若只娶冬妮,他日要忍耐之时尚多,权当如今是习惯好了。”
太子微露尴尬之色,爹现在不是在对当朝太子说什么,而是在对曾经的孟四公子孟季宇说教,是他做为一个父亲想要劝诫儿子的话。
或者说规劝更合适!
果然,美人爹爹始终在试探,在不能确定自己能给二妹足够多的保障前,爹不会轻易让二妹入宫,甚至可能就此不许她再出现在他面前。
“太子,静心为上。”我就看你这血气方刚,年少气盛的太子如何耐得住青春期的骚动。你若失守,那么二丫此生都不会再踏入国门一步。
太子只能失望而回,美人爹爹拿定主意的事,强求无益。
而几天之后,丞相大人奉召入宫陪皇帝下棋喝茶。
“据闻安之与太子时常私下会面?”开华帝开玩笑的说了这样一句。
孟明远淡然一笑,“陛下,臣忝为太子太傅,见面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所谓时常是怎样一种说法?三五月算时常么?还是半年六个月算?”
开华帝不由哈哈大笑,“安之所言甚是。”那些人都把他这一国之君当傻子吗?
时常私下见面?
别说谨慎惫懒如丞相不会去做,即便要见他们又何需私下见面?
“太子这些日子并不容易。”
孟明远低头喝了口茶,道:“陛下,您容易么?”
开华帝一愣,尔后笑了,“朕便知道,这天下朕若还有一知己,必是你孟安之无疑。”
“臣不敢当。”
“这天下也只有你当得起。”开华帝有些感慨,“每一个帝王的成长都需要磨刀石。”
孟明远不语。
开华帝却知道他懂,曾经南王兄弟是他的磨刀石,突厥与回鹘的犯边是他的磨刀石,他与丞相都得到了迅速的成长。
而如今,太子也需要有他自己的磨刀石,有些事必须由太子自己去体会完成。
帝王之路不好走,它孤独寂寞又满布荆棘,一个成功的帝王之路更不好走……寄望愈深,他需要的磨砺便愈大。
所以,丞相始终做壁上观,不轻易插手。
他们君臣有他们君臣的默契,有些事不需要他讲,丞相也能明白。
“安之啊。”
“陛下。”
“朕的太子不小了。”你丫真打算让他一直打光棍么?那我大庆朝的皇太孙何时才能出生?
太子不急皇上也要急了,只有你这宰相稳坐钓鱼台,不急不忙的,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哥还要再看看呢,事关我闺女的终身幸福马虎大意不得。
“你也给朕差不多点儿。”
“臣知道。”掐着底线来么,不怕。
“其实,陛下,太子不必等的。”丞相还是忍不住跟开华帝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样一来大家都省心省力么,不用像现在这样算计来算计去,多累啊。
开华帝哼了一声,“朕的金口玉言,你可以不当回事,但朕不会食言。”
“陛下——”您真是太执着了,那密诏又没人知道,完全可以永远不见天日。
“这也是太子自己的选择,只不过,皇嗣……”开华帝也有自己的顾虑。
“若无所出,她自当退位以让贤。”皇嗣乃国之大事,是不允许掺杂太多个人感情的,到那时即使只出于父亲的爱女之心,也不会让二丫处于舆论漩涡,遭受千夫所指。
退让有时才能得以保全!
开华帝颔首,“朕信安之。”该决断时,丞相从不心慈手软。
必要的时候,丞相的杀伐决断不亚于任何一个作战剽悍的三军统帅,这才是他经历过内乱与国战的辅国之臣的手腕与气度。
结束君臣会晤的丞相大人闲庭信步一般走在出宫的宫道之上,不想却遇到了一个人。
娉婷妖娆的董昭仪迎面而来,犹如仙子御风而行,确实有一股美感。
所谓美人!
“臣见过昭仪娘娘。”进阶到是很快,能不能稳固便难说了。
美艳过人的董昭仪有些倨傲的走过。
孟明远笑了,笑得颇耐人寻味。
不给他这致仕国相的面子,她以为是打了他的脸吗?
错了,那是打了给他致仕国相实权皇帝的脸。
他名义是致仕了,可实际上那所谓的参知政事权便是实实在在的相权,不过,他懒得用罢了。
有人要作死,那旁人实是不好拦着的。
孟明远个人对这个董昭仪没什么好恶观,不过是凭美色上位的妃嫔罢了。而容颜未老恩先断之事,她怕是还不曾领略其中三味啊。
年轻,有时真是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