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深处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内心深处,我也想保护岱钦那边的人,我希望他们不要打起来,不要让生灵涂炭。
三保听说我还带回了两个奸细,并未吃惊,而是笑道,“从你进来我就看到了你,当时我还在想,你为什么自己弄成这一副老侉的模样,还带了两个老侉,原来是奸细啊!”
我用筷子敲了三保两下,“你不取笑我是不是就不舒服?”
三保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脸面,“我哪里还敢取笑你,我自认为自己也是有眼力的人,竟被你瞒了两年,现在想来,从前跟你开玩笑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得罪你,真要打起来,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我的脸红了起来,这毕竟是我的心病,一时间我还不能接受三保这样跟我开玩笑,只得说道,“来来,今晚有你看着那两个东西,小爷我就好好的一醉方休,放下这副挑子给你了!”
三保一边说好,一边却又劝说少喝些少喝些。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里就想喝酒,更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了三保就更加想喝酒。三保的话中哪怕有只言片语提到了朱棣,我都心跳加速,浑身难受,可是我又很想让他多说几句,可他大约以为我不想提起朱棣,总是一带而过,这让我心里有些恨他,却又不能说出来。
罢了罢了,这一晚我喝的舌头都大了,头也重得像被上了紧箍咒,三保将我送进房间,我只是伸出一根食指指着隔壁,三保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那边是奸细,我把你伺候睡了,就会过去看着他们的。”
我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睡了。这一觉昏天黑地,许是这一路都奔波的太累了吧。
半夜迷迷糊糊口渴的时候,我呢呢喃喃自己却起不来身子,突然唇边就被一只水杯堵住,清冽的茶水进入口中,我闭着眼睛喝下后又迷糊着准备睡了,突然心里有些明白似的,喊道,“三保,你别在我这里耗着,去看着奸细!”
我突然听到低低的笑声,一只手在我脸上轻轻摩挲起来,那手的触觉那么熟悉,有点粗糙,却依旧是干净的感觉,不失温暖,温柔而细心。
喝了酒,我的心跳本就很快,此时更加快,我微微睁开眼睛,可是屋子里却没有电灯,漆黑一片,我并看不真切什么,只是从窗户投射进来的月光,却能照到床头一个身影,玄黑色的长袍,高大而欣长。
我揪住那片衣服,贴在脸上,凉凉的滑滑的,丝质的触感。
“是你吗?”我呆呆的问道。
“恩,是我,快睡吧。”
我又闭上了眼睛,忽然觉得很安心似的,像个婴儿一般沉沉的睡去,只是总觉得有人在轻轻抚摸我,那种感觉很美好,好像小的时候爹爹哄我睡觉时一直给我讲故事,直到我睡着一般。
梦中我好像一直在骑马颠簸,但是身后一直有人在追我,我并不想摆脱他,觉得无论骑得多快,那人都会一直在我身后不离不弃。
……
第二天醒来之时,三保已经站在我面前,笑嘻嘻的看着我,“睡得可好?”
“有你看护,当然好啦!”我白了他一眼道,起身开始穿鞋袜。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进房的时候我是好好穿着衣服的,多亏三保不嫌弃我帮我把臭袜子臭鞋都脱了,便有些感激的看着他,“昨晚多谢你啦!”
三保的眼神有些闪躲,“客气什么呀。”
我也没有多想,只是道,“隔壁那两人你审了吗?”
三保正色道,“稍微问了几句,那个鞑子硬气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倒是那个汉人,该说的都说差不多了。王爷早就知道军中有奸细,可是怕说出来会引起军中混乱,将士们互相猜忌,所以一直只是暗地里调查,如今来了这两人,正好可以肃清出来!”
我点点头,“哦,这些都是你们的事了,我把奸细给你们送了回来,也算大功告成了,我要走了。”
三保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拍了拍床杆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是属野马的吗?怎么刚刚落脚又要开始瞎跑?!”
我摇摇头,无奈的说道,“王爷恐怕都没有告诉你吧?上次我就是听了你的话,跟你一起进了军营,出来的时候被王爷给发现了!他一路追了我许久呢,只是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那个人就是我,我现在躲都来不及,还敢在这里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