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重地,你到底是何人!快给我出来!”
我没有理会她,快速走到床边,只见一个苍白虚弱的产妇闭目躺在床上,边上便是一个皱巴巴的襁褓婴儿,脸上的血水都还没有擦干。
我一把勾起婴孩,那一帮仆妇全部追将上来,又是叫嚷又是阻拦,我抽出绣春刀,抵在婴儿的颈部,不耐烦的说道,“还追吗?”
那些人吓得不敢动弹,唯有堵我的那个妇人嚎啕大哭起来,“放了我的孙儿!”
我皱眉,“你是杨老夫人?”
“快还我的孙儿……”妇人没有回答,只是歇斯底里的哭着,想要扑过来又不敢。
我对她扬了扬下巴,“想要孙儿,把你的儿子女儿,一个不落的都喊到前厅来。喏,这小婴孩的母亲也得来。”
说着,我便身轻如燕的离开产房,回到前屋。杨老爷一见这孩子,也像一头野兽般嚎哭起来。没一会儿,那些老弱妇人全都哭喊着来到前厅,见到这般阵势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我的面前便跳出一个青年,他手持利剑,拼了命红了眼的朝我杀了过来,我微微一笑,只将孩子往面前一挡,他便立刻泄了气,收回招式,如此几个回合,他的身上已经被我的绣春刀挑的到处是伤,鲜血直流,变成一个血人,看起来恐怖极了。
杨老爷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顺儿!助手!”
那青年终于罢手,丢下宝剑,狠狠的看着我和越龙城,“你们是什么人?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没有理会他,将孩子递到越龙城手上,轻轻说了一句,“造孽。”
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卷圣旨,正身道,“圣旨到!”
杨氏一门听到我的话,各个面露惊色,登时全都跪倒在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鹰早年护主有功,朕赐功名,赏金帛,怎奈杨氏不知检点,使朕蒙羞,特赐毒酒一壶,满门不留!余下仆妇,充教坊,发配边疆,永不回朝!”
杨顺听完圣旨,恶狠狠的吼道,“我杨家到底有什么罪!一句不知检点便要我一门性命!狗皇帝!敢到我杨家来亲自下旨吗!我要了他的狗……”
杨顺的话还没有说完,喉结已经正中越龙城的飞刀,鲜血往外喷出,杨老爷扑上去试图捂住,却只换来一手粘腻。眼看着杨顺挣扎几下,便咽下了气,女人们都痛哭起来,尤其是那新产的女子,已经浑身没有气力,眼见就要晕厥,就连越龙城手中的婴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命运,狠狠的啼哭起来。
我心中突然一动,皱眉闪到越龙城身边,将孩子复又接到手里。
越龙城并未理会,走到桌前,将酒杯一字摆开,把我们带来的毒酒给每个杯子倒满,冷冷的看着杨鹰,“令公子辱骂圣上的话,我要不要带回去?”
杨鹰伏倒在地,老泪纵横,“求大人网开一面!”
“皇上开恩,不过只要你一门老小七条性命,若是这话传回去,只怕连坐九族都不够你受的!受死吧!”
女人们哭的更凶了,杨鹰突然像发疯似的抱住越龙城的腿,“大人,大人!饶我这孙儿一命!饶我这孙儿一命!老身给你说个机密,换我这孙儿一命,如何?”
越龙城本来已经准备踢开他,听得最后一句,脸上露出兴趣,“什么机密,竟能换得你这血亲骨肉的命?”
“这机密绝对值得换我孙儿一命。大人要是不要?”杨老爷已然知道这是输死一搏,反而镇定下来,眼神里透着冷光。
我上前道,“你说说看,若是值得一条命,我便答应你。”
杨鹰破釜沉舟道,“你们别哄我,必须先答应我,不答应,我是不会说的。”
我回头看了看越龙城,越龙城点点头,我继续对杨鹰道,“杨老爷,我们答应你,你说吧。”
杨鹰满脸痛苦的看了看我怀里的孩子,爬起来走到越龙城身边,附耳说了一柱香的时间,越龙城面上波澜不惊,我也猜不出杨鹰说的是什么。
说完,杨鹰端起一杯毒酒,回身看了几眼自己的妻儿媳妇,奄奄一息,“我先走一步,黄泉路上咱们还做一家人。”
……
许是饿了,怀中的婴儿一直啼哭。
我站在河边,看着木盆却迟迟不忍将他放进去。这孩子将来会知道自己一出生便经历灭门的惨事吗?他若是知道,会想着去报仇吗?可是他知道他的仇人是当今皇上朱元璋吗?
背后突然一道寒光,我一闪身,却见到越龙城拔刀站在身后。
我吃惊的问道,“你不是答应了杨老爷?”
越龙城眯着眼睛看我,“你信?”
我无言以对,只得将孩子搂紧,“可是……这孩子刚刚出生,未免太过残忍!再说,再说皇上只下令他一门七人赐死,并没有这孩子的名单。”
越龙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赫连漪!你跟着我这么久了,大大小小的任务执行了多少,还会有这样的恻隐之心?你难道不知道这恻隐之心会害了多少人吗?”
我语塞,可是终究不忍,“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越龙城终于收刀回鞘,只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我知道这孩子在我手上呆的越久,便越危险,怜惜也是无益,便将他身上的襁褓裹了裹紧,放在唇边吻了吻,这才放到木盆里,往河流深处推去。心中默默祷念,希望有个安稳的人家能收养他。
见我做完这一切,越龙城突然亮出令牌,“小旗,赫连漪听令!”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这么郑重的给我下令,只得单膝跪下,“小旗赫连漪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