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一转就跟恩和坐在了一起,阿鲁氏顿了顿,笑着打趣:“六阿哥跟我们恩和真是亲密,连吃饭都不忘在一起。”
胤祚皮厚的笑了笑。
恩和看了看放在她跟前的一碗胭脂粥,又转头看了看胤祚的那一碗,端着自己的递给胤祚:“我跟你换一下。”
恩和能换肯定是有原因的,胤祚也不大认为阿鲁氏有胆子药倒自己,更何况,他还可以完全不吃,于是就很配合:“真是毛病多,换一下。”
侍候在一旁的墨柳眼皮子猛的一跳,要去端恩和给胤祚的粥:“这粥都不大热了,奴婢给六阿哥重换一碗。”
胤祚护犊子的老虎一样圈住桌子上的碗:“不行,我就要这一碗,这是恩和给的,谁都不能端走!”
恩和的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要恶心起人来简直没法用言语形容,脸皮也太厚了!不过阿鲁氏的脸色可确实不好。
墨柳急得脸一白:“六阿哥,还是给奴婢吧,凉粥会吃坏肚子的。”
胤祚舀了一勺子:“我尝尝,凉不凉。”作势就要往嘴里放。
阿鲁氏猛的站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尖锐:“六阿哥!”
胤祚手一抖,一勺子粥都浇在了衣裳上,眼里立马续上了眼泪,墨柳眼疾手快的将粥端走,廖嬷嬷脸色不虞:“夫人,六阿哥是主子,经不得这样吓唬。”
阿鲁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的坐下:“嬷嬷说的是,只是粥毕竟不热了,也不敢真让六阿哥喝,后果咱们担待不起。”
粥是刚刚舀出来的,到底有没有凉,众人心里都有数,辰泰觉得食不下咽,苏图所有所思,宝音垂了眼吃了几口自己碗里的粥,过了一会又喂恩和:“姐姐好久都没喂过恩和了,喂恩和吃好不好?”
恩和笑嘻嘻的应了一声,一桌子的人都不大吃得下,就胤祚和恩和吃的香甜,吃完了又要去玩,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刚才事情的影响,因为胤祚和恩和在,阿鲁氏便让辰泰几个陪着两人去玩,也不用去上学。
恩和要去名扬湖钓鱼,辰泰便依着他,但还是客气的问了胤祚:“六阿哥觉得怎么样。”
胤祚一心都是自己的生意,对辰泰比对自己的兄弟还要亲热:“大哥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跟着恩和一起都唤辰泰大哥,到惹得宝音轻笑了几声。
丫头们备了鱼竿鱼食,在湖边安置了五个小马扎,又捧了点心端了茶水侍候在一旁。下了竿,恩和就轻生细语的跟辰泰说了胤祚要做生意的打算。
早饭的时候那碗粥明明有问题,要不是妹妹机灵不知道要被算计成什么样子,辰泰只觉得如鲠在喉,屈辱又难过,听见恩和的话脸色越发不好,只当她在宫里也不好过:“可是被人苛待了?有什么事情都告诉大哥,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哥哥在,一会哥哥多给你点零花钱,你要是在宫里过的不好,就回来,终归有哥哥护着,吃不了大亏。”
恩和就撒娇:“实在是那个死胤祚要玩,恩和也想跟着玩,就是要劳动哥哥了,哥哥最疼恩和了,一定会帮恩和的!”
听说是玩,辰泰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他宠溺的摸了摸恩和的小脑袋,温和的道:“这样吧哥哥就帮恩和赚钱,至于本钱就不要你们的了,哥哥跟前有。”
他哥哥跟前的钱未必就比她多。
恩和又耍赖:“不管!不管!胤祚说了必须这样,哥哥要是不要恩和以后在也不回来看哥哥了!”
辰泰又忙哄恩和,见恩和又高兴了他才笑了一声:“恩和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的哥哥总是这样,永远都是毫无顾忌的宠着她。
她挽着辰泰的胳膊,跟他咬耳朵:“恩和一会就走,不敢在家里多呆,恩和在宫里过的很好,宫里的阿哥公主们都让着恩和,以后哥哥要是娶媳妇恩和求着老祖宗给哥哥挑个最好的,恩和也能帮着哥哥。”
辰泰的脸一红,捏了捏恩和肥嘟嘟的脸蛋:“人小鬼大,操的心到不少!”转眼,眼睛又暗了暗:“也好,在宫里总好过在家里被人算计,哥哥也能放心些。”
猛听得胤祚大笑了一声,恩和转头一看才见着他钓了一条大草鱼,看他一脸得瑟的小样,恩和不屑的哼了一声,名扬湖的鱼,一篓子下去都能刮到好几条,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范子那马屁精将胤祚夸的神勇无比:“…主子真有本事,这才多大点时间就钓到了一条鱼…”“…主子力气大,这么大一条鱼都自己拉了上来…”。
胤祚得意洋洋看着自己钓的大鱼放进了木桶里,又坐回了自己位置,见恩和跟辰泰的谈话似乎完了,凑到跟前问恩和:“成了没?”
恩和撇了他一眼,本来想损他几句的,又想着他早上挺配合的,咳了一声道:“成了。”
胤祚一愣,站起来一手指天,一手叉腰,哈哈的大笑两声,又短又小的光脑门一个,这样子惨不忍睹,恩和转头不想看他,见众人都是诧异的看着胤祚,她脸皮也烧的慌,这绿蚂蚱有时候就是个二愣子,脸皮比城墙还厚。
胤祚觉得一中午他等鱼的时间似乎还没有拉起上钩的鱼的次数多,实在没有成就感,站起来拍拍屁股,随意的道:“爷要回宫!”
这边阿鲁氏还没决定好怎么动手,听见六阿哥要走,只好匆匆的过来笑着劝:“您才来还没有玩一玩就回去也太可惜了。”
胤祚不理会他,一面自己收拾一面催促恩和:“你也快点,晚了就进了不了宫了!”
阿鲁氏又劝恩和:“姑娘才回来怎么就要走,辰泰在家里一整天都念叨着,您好歹多呆几天。”
恩和看着持觞几个忙碌,嘟着嘴道:“我想老祖宗了,我也要回。”
阿鲁氏是大人有时候却越加对付不了小孩子,讲道理根本就不听,又因为一个身份尊贵的六阿哥又不敢做些特别的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哗啦啦一下又撤走。
辰泰站在大街上一直看着恩和的马车走远才收回了目光,他要是能长得再快一点就好了,等他出仕了有了真本事就可以好好的护着妹妹,谁也欺负不到妹妹。
胤祚将自己钓的那一桶鱼都带上了,上了马车就在思考回去到底要怎么享用自己的战利品,恩和让持觞拿了银子派几个嬷嬷去买一些好玩的物件回去了送给宫里的人。
恩和看着自己家门前的石狮子小成了一个点才收回了目光。
胤祚砸着嘴想了好半天,一转头见恩和沉默的坐在角落里,想她应该是不高兴,就逗着她说话:“嗨,我今天早上的做怎么样?保准是折腾的你继母心肝乱颤,让她以后在看见我就觉得心里发慌!”
恩和勉强的应了一声。
胤祚看她精神不好,爬起来坐在她身边:“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不对劲啊,想你白馒头平日里总有一股被放下山的山大王的蛮狠劲,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哎呀呀,前看五百年找不到你这样的人,后看五百年你这样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恩和猛扑在胤祚身上,捶了他几下,胤祚哎呦着直躲,却没真爬起来还手,一边嘴里还在胡言乱语:“哎哟额滴神啊…女侠呀…大姐呀…饶了小的吧…”
胤祚看起来真的很不正经,但恩和觉得这个世上似乎在没有比胤祚更懂她的心了,她又莫名的觉得难过,打了几下眼泪金豆子一样滚了下来,胤祚还在闭着眼睛胡言乱语,觉得脸上一湿以为恩和真啐了他一脸,睁开眼一看恩和哭了,立时手忙脚乱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你…你…这是…哎呀,你哭什么…啊…是不是我的肉太硬了,打疼手了?是因为这个?你早说嘛,早说我自己打自己就行了,你瞎哭什么?姑娘们的眼泪老值钱了,不兴哭,咱不哭啊…”
一边说着拿自己的袖子给恩和擦眼泪,越擦越多,急得脸都红了,挠了挠头谄笑着道:“我学狗叫怎么样?汪,汪汪…哎呀学牛叫,哞…哞…鸭子是这样叫的,嘎…嘎嘎…”
坐在外头车辕上的小范子憋红了脸,赶车的把式到是嘿嘿笑了两声,想起个戏文里的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孝庄正跟太后宁太妃几个闲话,听见恩和跟胤祚回来了到是有些意外:“也太淘气了,昨儿刚回去,今儿这会又巴巴的赶着回来。”
她虽这样说,脸上却带着笑意,太后就笑眯眯的道:“恩和大概是想您了,说不定午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太后看了看时间觉得也是,又吩咐梅和准备膳食,没一会就见着恩和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人老了就越发容易寂寞,恩和才一个晚上没在孝庄就觉得屋子里空荡荡得,又担心她没睡好没吃好,夜里睡的都不踏实,这会看见了心先软了,弯着腰摸她的脑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恩和想老祖宗!”
胤祚笑嘻嘻的应和:“小六子也想老祖宗!”
太后和宁太妃在一旁笑,往日里有个恩和在就有个胤祚在跟前,热闹的喜庆,一天不见这两个小猴子,大家竟是都有些想念。
孝庄留了太后和宁太妃一起用了午膳,看着恩和吃的香她自己也多用了一些,等用了膳让他们在屋子里走了走,就打发下去歇觉。
叫了跟着一起出去的廖嬷嬷到跟前问了几句,廖嬷嬷没有隐瞒早上的事情,孝庄前朝后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样浅显的算计她如何看不来,沉了脸慢慢的数着手里的一串佛珠,都说后母难为,前妻留下的孩子又何尝好做,阿鲁氏有了自己的儿子心大了…
恩和买了一大堆的小件玩意,柳枝编的小篮子,真竹子根儿挖的香盒儿,泥胶垛的风炉儿,种子串的手链儿…一两银子可以买一车,让跟前丫头给所有的阿哥公主们都送了一份,太子的是独一份,容琳的,静琳的,七阿哥还有八阿哥的比太子少却比别人的多了一两件东西。
胤祚垮着脸看恩和分配,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也买点小玩意回来,也好借着机会跟胤禛套套关系,他问恩和:“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
恩和看他:“提醒什么?”
胤祚愤愤的道:“你说提醒什么?咱们两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就你买了东西,我就什么都没带,你不是故意挤兑我吗?!”
恩和嗤了一声:“看你那心眼,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东西我都买了双份的,送出去的东西有你的名头,一二两的银子我还花的起!”
胤祚一顿,脸上转瞬就堆起了笑,凑到恩和跟前,满嘴好话:“你简直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转世,不但心肠好,连人都美的跟朵花一样。”他瞟见桌子上的一束茉莉花,接着道:“你插的这一束茉莉花都被比的黯然失色,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就凋谢…”
屋子里的宫女嬷嬷们被他逗的笑的前仰后合,恩和气的踩了他一脚,又推了他一把,转身出了屋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人,在女子跟前姿态可以放得极低,也根本不知道羞愧二字怎么写,地痞流氓都没法跟他比,四九城的恶霸见了他都要黯然失色,什么茉莉花比不上她,应该城墙的厚度比不上胤祚的脸,刀枪不入,针扎不破,水泼不入,城墙要是能修得这么坚实,简直就是万民之福!</P></DIV>
<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