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他的!”
清和一番自作主张的表态让淑妃气结,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胆大!她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清和已经抓住她的手摇来晃去,半撒娇半郑重地说,“母亲,您就答应了吧!您想想,这些年来欺负我们的,是宜妃娘娘,不是玄明。玄明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仗势欺人的事,对不对?既然他从没仗过宜妃娘娘的势,那为什么要受宜妃娘娘的连累呢?这不公平!玄明他不只是宜妃娘娘的儿子,他也是父皇的儿子。母亲,您忘记他是宜妃娘娘的儿子,只当他是父皇的儿子,不就可以心无芥蒂了吗?”
淑妃深吸了一口气,展颜笑道,“皇上,臣妾毕竟是女人,刚才一时没想通。清和说得对,玄明既未仗过宜妃的势,便不该被宜妃所累。那孩子心性纯良,明辨是非,是相当好的。您把他交给臣妾吧,臣妾如何待清和就如何待他,必不会委曲了他!”
锦阳帝含笑点头,拍了拍清和的肩。对于这个在欺凌和阴暗中长大,却依然风光霁月,温暖美好的女儿,他竟然生出几分敬意,他柔声道,“清和,你和天景一样,都是让父皇骄傲的孩子!”
离开前,锦阳帝最后看了一眼枯木死灰般的宜妃,讥诮道,“你回去后不妨写信给你哥哥,告诉他朕对你的处置,看他可有什么意见!”
宜妃当然没有写信。但谢家和远在边关的谢午华很快就得了消息,并分别上了奏章,内容大体相同,痛陈自家教女或教妹无方,娇纵无度,致其心胸狭窄,性格乖张,使圣上烦忧不宁,谢家之罪也!圣上体恤谢家,保谢家之颜面,不令青华入冷宫,仍留其位份体面,谢家感激皇上浩荡,必誓死效忠以报云云。
琴韵果然没能捱过三十廷杖,因为她是宜妃的侍女,好歹得了一口薄棺敛之,比从前那几个不小心触怒了宜妃,就被活活打死,运出宫丢在乱坟岗上的侍女强一些。也不知她在黄泉下会不会怨恨宜妃?会不会记得锦阳帝的话,下辈子也不要和这个女人有牵扯。
如嫔居然在饭和水不能兼得的恶劣环境下活了很久很久,到后来,她枯槁萎缩得像个幽魂,但就是不死。她活着,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而活,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宜妃回到秀云宫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从此,那座整个后宫最华丽堂皇的殿宇经常整日宫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锦阳帝把她休了,她把自己活埋了。
玄明迁去了凝芸宫跟淑妃和清和同住,但他每日必回秀云宫看望母亲,晨昏定省,天天不误。如果宫门关着他就在门口站一会儿,如果宫门开着他就进去坐一会儿。几次宜妃生病,他更是送药端汤地侍奉着,寸步不离。这个在母亲得势时处处与她作对的儿子,却在她失势落魄之时极尽孝道,不离不弃。
多年后,天景和那个人说起她生活的这座皇宫,她说,“那里面只有两个人是真正干净的,一个是清和姐姐,一个是玄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