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德站在窗前向外眺望了许久。
目光越过穹湾,眼里所能看见的除了白色还是白色,除了沙粒还是沙粒。
雕像般坚毅的男人脊背已经有了些细微的弯曲,那是岁月的重量,是生命的刻痕。
高大的男人如同一座沉默的山,似乎要在那里屹立到天荒地老。可是霍尔德时而紧握,又时而放松的手掌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已经三十年了吧。
霍尔德心想。
三十年前,还是少年的他与昔年的父亲(也就是前代先知)曾经在穹湾边心高气傲地立下誓言——
我们要回复安然往昔的荣光!走出这片荒凉的白漠!
霍尔德一时有些恍然,耳边似乎又回响起那铿锵有力的誓言。
可是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天堑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任凭他们如何努力,安然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消亡。他们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处使劲。
在之后,霍尔德连自己唯一志同道合的挚友都死在了意外之中。
“我已经太老了啊。”霍尔德痛苦地闭上了眼。
难道直到我死亡的那天,眼中看见的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风景?
…………
桑夏躲在穹湾旁的一处树林里。
房屋延伸到这里已经变得很稀疏了,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沿着穹湾分布——这些大多是沿河而居的牧民。
桑夏坐在水边,凝视着自己的倒影。细而长的眉毛遗传自母亲,高挺的鼻梁则是父亲的馈赠。然而肩膀上钻出的第三只怪手却把这张脸的美感破坏的一干二净。
桑夏并非是没有判断能力的疯子。他清楚的知道善恶对错,也明白自己的行为是违背道德法律的。
“可是啊……我抑制不住这份喜悦的冲动啊!”桑夏捂住心口,脸上流露出不知是喜悦还是恐惧的扭曲表情。
我是不正常的。
桑夏无比肯定这一点,正常人谁会把“有趣”作为行事的第一准则?
对桑夏来说,超凡力量就是狗屁!所谓的愿望也如街边的垃圾一样不值一提!
“然而这个崭新的世界是在叫人欲罢不能!”桑夏眼里燃烧着狂热的火焰,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剧烈的动作牵引到了手臂的伤口,桑夏一下子冷静下来。
相当小说家手里托举的明月,桑夏现在依旧心有余悸。那份不讲道理的煌煌天光死死地压在他的心头,令他浑身发抖。
桑夏并不是疯子,他依旧恐惧着死亡,恐惧着死亡以后不能再体验新的乐趣。
“如果再被他抓住,真的会被杀掉的。”
桑夏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怪手——他还不想这么快把自己的脑子交出去,那样就不能体会乐趣了。
“既然这样……”桑夏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紫色的面具,对着水中的倒影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两下。
…………
“哥,哥。你还在吗?”弟弟虚弱的呼唤声白高杉从出神的状态唤醒。
“啊,我在。别急,药马上就好了。”高杉连忙应了一声把东西放回口袋。
取来瓷碗把煎好的药倒出,等到放凉之后高杉把药端进了里屋。
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男孩,脸色枯黄,手脚如同干枯的柴禾。
“今天感觉好点了吗?”高杉例行公事般的问道。
“还是老样子。”
“哦。”
兄弟俩之间对话依旧平淡。
“你好好休息。”高杉习惯性的嘱咐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高杉的弟弟天生就患有顽疾,需要人的照顾。而父母死后,这个责任就落到了高杉身上。
日复一日地照顾弟弟消耗了高杉太多的心力,也绑架了他太多的时间。有时候高杉甚至想过:要是弟弟死了就好了。
“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高杉摇摇头,像是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母亲死前叮嘱过我们要互相扶持的。”
下意识的,高杉把口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颗黑紫色的果子,比拳头略小一点。果子的表面并不光滑,外形也不圆润,近似一个前后略扁的倒置圆锥体。仅仅是握在手中,就有甜得发腻的气味扑面而来。
回想起那晚的梦境,高杉的身体就不禁颤抖起来。
【只要吃掉它,你就可以获得无穷的力量。用这份力量去和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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