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舟将残卷平举,微微压下身子,手腕轻拧,将剑锋从高杉的肩头划向胸口。
残卷漆黑的剑身骤然泛起一层银光,周围的空气被野蛮地排开发出一声闷响。
高杉伸出手臂想要阻挡,动作却出奇的僵硬,像是没有关节的木偶。
千舟的剑锋轻而易举地绕开了高杉的手臂刺进他的胸口,但剑锋上传来的触感却让千舟皱起了眉头。
并不像是刺进了血肉,更像是刺进了一面水泥墙壁。纵以残卷之利,也只不过刺进了浅浅的一层,后续也只是割开了一小道口子。
试探性的一击没有结果,千舟立马后撤。否则被高杉的反击引动了体内的咒毒,那才叫麻烦。
高杉胸口的血肉翻卷开来,但立马就如同橡皮泥一般重新盖了回去。除了一道极细的黑线外几乎看不出和原本的差别。
高杉被手镯割开的伤口血也已经止住了,一层紫色的血痂状物质包裹在手掌上。而手腕上的手镯似乎变大了一圈,牢牢长在了他的手臂上。
就在千舟惊讶的时候,高杉却突然从原地消失,几乎转瞬间就绕到了千舟身后。
千舟神色不变,只是反拧手腕,将残卷自下而上倒贴在背上。
“当”的一声脆响,高杉凌厉的一拳正好打在了残卷的剑身上。
千舟侧过身子,一剑横斩,又是弹开了高杉一对钢铁般的手掌。
高杉重摆架势,几乎是贴着千舟的身体,或用拳,或用爪动作全然不复一开始的僵硬之感。
在这咫尺之间的搏杀中,千舟手中的残卷如同一只蝴蝶,上下翻飞,左右横移。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挡住高杉的攻击。在“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溅起一串又一串的火花。
这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不过发生在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却已经从穹湾旁移动到了远处的沙地上。
昏暗的夜色里只能看见细碎的银光乍起,如同一树梨花飞落。接着就是被拉扯得极为尖锐的风声。空气被无形的巨力挤压到了极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地面上的泥土两人战斗的余波翻过了一层又一层,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陷坑。
咫尺之间,千舟猛然发力,横过残卷一剑拍了出去。大量的源质强行从体内透出,使得千舟的皮肤微微泛红——那是血管破裂的迹象。
苍银之血剧烈燃烧,汞浆般的血液开始沸腾。庞大的源质在这一刻被转化成了最纯粹的“力”,使得千舟那瘦削的身体拥有了仿佛能托起山岳的无穷伟力。
紧接着是一声几乎能震碎耳膜的巨大轰鸣,然而下一瞬耳朵里就失去了声音,只有一片压抑的静默。
高杉被这一剑拍得倒飞出去,千舟也借助反作用力拉开了距离。
把残卷撑在地上,千舟站直了身子。喉咙里涌上的腥咸血液也被千舟一声不吭地重新咽了下去。
“大意了。”
因为对对手的估计严重不足,千舟被迫进入了惨烈的近身攻防。
在这咫尺之间的险恶战斗中,千舟完全处于下风。高杉的身体素质比千舟预估的更为强悍,肌肉如同钢铁,骨骼仿佛精钢。一举一动间的蛮力简直不是人类能够拥有。附着在他身上的源质也如同硫酸一般,仅仅接触就会使得千舟身上的龙鳞衣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哪怕高杉的每一击都被千舟挡下,可其中裹挟的巨力依旧透过残卷传导到千舟的体内,使得千舟的血液一阵翻涌。反观千舟的反击,对高杉来说却几乎是不痛不痒。
不,这不应该。
千舟在心底产生了疑问。
即使高杉的力量来自于一位【受冕者】,可【受冕者】能够通过现世投来的力量也极其有限,更不用说这份力量还被分成了很多份。
换句话说,高杉所得到的馈赠完全不应该让他突然拥有能够与千舟匹敌的力量。
在这个世界,力量是最廉价也最昂贵的东西。
立起【基石】可以借助他人的力量轻松完成,可跃过【龙门】所能够仰仗的只有自己。
千舟一路走来,剑刃上的每一处锋芒都经历过血与火的淬炼,若是随便一点恩赐就能让一个普通人可以与他匹敌的话,就连死在千舟手上的浮士德都会感到可笑。
除非……【受冕者】的权柄恰好处于这个领域。
来不及思考这件事背后的意义,高杉依旧重新调整好了状态。
“算了,我可不想再和男人贴身肉搏。”
千舟把手伸进口袋,把【暗星】捏在手里。
下一刻,如同铅笔绘制的黑色细线由千舟脚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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