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到时候你兄嫂就是为了面上好看，那些衣裳盆景什么的总有出来撑台面的，估计也用不着你亲自弄的！”

    黛玉心下的一番思量却是不能告诉惜春的：这宁府未来那场祸事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来，目前看来宁府最大的问题就是和索额图一党勾结在一起，真到了那时惜春估计也已经出嫁了！就怕这半当中什么事没弄好，一下子炮灰了，抄家万一要抄女眷的财物，到时候银子什么的转移起来还比较方便，地契什么的上面可是写着名字，躲也躲不掉的！

    惜春原本觉得宁国府肮脏事太多，才躲到了荣国府，却发现荣国府上上下下的龌龊也不少。惜春本就是缺爱的孩子，连躲个清净都难，这下却遇上黛玉为其精心打算，加之此事由头是湘云给她出的忠告，倒给自己博出了个好的局面！倒有些像是“雏鸟情节”一般，感激不已，和两人是越发亲密起来。

    这王夫人知道史湘云和惜春两人老往西跨院跑后，直接气了个倒仰，却也无处发作，更是感到胸闷气短不已！

    原来这惜春手头阔绰了之后，也拿出一小部分来，打点上下的丫头婆子们，对外就说是先前太太留给她的一些钱物，让她满了六岁再用的！原本惜春在荣国府也是借居的状态，出了什么事也只是憋着一个人生闷气，这下可好了，看不惯的偶尔也发作一下，腰杆也挺直了。王夫人也是没成算的，冲去教训了惜春的大丫鬟入画，结果被惜春给直接刺了回去，现在这惜春未来也算有了着落，既不是这荣府之人，又不像黛玉湘云那样需要顾忌王夫人的颜面，话里话外讽刺这王夫人虽然一直吃斋念佛却是个假慈悲！王夫人怎么能和一个未满七岁的正宗女娃娃计较？这传出去她的名声就不要想有了，先是欺负守节的寡母和亲孙子，又是欺压不满七岁的丧母的侄女，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

    而这史湘云就更是不怕了，这史府虽说平时没待湘云有多好，但是出来的排场派头大得不得了，给湘云穿的里三层外三层，丫头婆子围了一堆，就怕亲戚说他们亏待了这大哥留下的遗孤！王夫人要是当着史府那么多人面做点什么，贾母第一个就饶不了她！只能盼着自己的妹妹赶紧上京，看看有什么新主意！

    王夫人对自己这个妹妹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想当初自己高嫁了侯府，这妹妹却低嫁去了薛家，自己一向是高人一等悲天悯人般看待她的，后来薛家抬了旗后，不能从商了，不尴不尬的，这薛蟠还是个纨绔，自己就更同情这妹妹了。只是这妹妹现下却是顶着三品诰命，而自己身上的诰命不过是五品，反倒在这点上被压过了一头，自己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宝玉的婚事，眼见着婆婆又是林黛玉又是史湘云的，难道儿子的婚事自己都不能做主不成？那林黛玉一看就是妖娆的狐媚样，之前有点病西施的味道，现下看着是好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是个短命鬼？史湘云更糟糕，生下来就是个克父克母的祸胎，到了贾府成天就知道吃，傻咧咧的，成天说话直来直去，一点城府都没有！

    听说了那妹妹家的女儿薛宝钗，身份也是三品官员嫡女嫡妹不算很差了，家里几代又是累积了巨富，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看来自己也要打算一番了！

    很快便到了团团和懒懒两兄弟三岁的生日了。黛玉本不是信佛之人，也祈求了一番，希望两个弟弟平平安安地长大。这团团和懒懒话已经说得挺溜，三岁开始就要学习描红了。林黛玉已经备下许多董其昌的字帖，自是想着投康熙所好。

    众人热闹一番后，黛玉也下定决心，将贾敏之事和弟弟们分说了遍。团团眼眶立马红了起来，懒懒也是极力压抑着，其实他们也心里有所猜测了，只是亲耳听姐姐说出此事，心中仍然不免充满了悲痛。姐弟四人先是泪眼相对，慢慢地就抱在了一起啜泣，清哥儿哭喊着：“姐姐，弟弟，虽然娘已经去了，但我们还在一起，我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们，到时等父亲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

    懒懒也哽咽着说道：“姐姐也不用为我们多操心，我们会学会照顾自己的！”

    清哥儿接道：“是的，姐姐有些事就交给我吧，我也长大了。”

    团团在一旁已是泣不成声。

    黛玉搂着怀里的三个弟弟，欣慰三个弟弟如此懂事，自己受的委屈也算是心甘了！擦了擦眼角说道：“母亲走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姐姐照顾你们是理所应当的事，等到你们大了，还要你们来保护姐姐呢。清哥儿这也算是把自己当成小大人了？那以后有什么事姐姐也知会你一声，也好听听你的主意。”

    清哥儿不服道：“姐姐今年也不过九岁，我哪里算小了？”

    黛玉被堵得怔了下，佯怒道：“刚刚还觉得你们懂事，现在倒学会顶撞姐姐了？”把清哥儿搂到怀里好好揉搓了一番，倒是让悲伤的气氛减了一二。

    接下来黛玉就做了一件早就计划好要做的事情：教几个弟弟打拳。黛玉说道：“今日你们哥儿俩生辰，姐姐要送你们一份比较特殊的礼物。你们大概也都知道姐姐这几个月在研究着古书上得来的一套拳法。以前姐姐身体时常生病，这些日子倒像是全好了般，连大夫都说已经没有不足之症了，可见这套拳法是可以弥补一些先天欠缺，强身健体的！清哥儿你也跟着一块儿打吧，咱们在南边的时候，汉人不兴这个，但满人可是一贯尚武的！”

    于是从这一日开始，黛玉每日就命几个弟弟到院子里打拳，清哥儿站在中间，团团和懒懒像左右护法一样站在两边，遇到天气不好的日子就躲到屋内，除非遇到什么事儿都不间断。这三岁孩童打拳样子着实滑稽，像是两个胖墩墩的肉团子左右扭动一般。黛玉一开始几日忍着笑纠正他们的动作，后来见他们都会了也就不多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