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休整了许久,这两匹马也早已歇的不耐烦了,因此不用夜姜甩鞭子,它们便使足了劲儿的跑。
王初七声音欢快的道:“走咧,把那些笨蛋甩掉!”
夜姜应道:“夜姜遵命!”
山左司徒一惊,待要窜起来跟上去,想到两人身后还有几个不知身份的高手,便强压着心中的急躁在原地等。只是,这般过了半晌,他却还未见到少年口中的高手!山左司徒心中一个咯噔,飞身跃起,身法飘逸的落在了刚刚王初七和夜姜所呆的地方。
这一看,山左司徒更是气得差点一口气憋死自己!只见坍塌在地的木板车上,均匀的铺上了一层白雪,白雪上一笔一划的一行字,正是王初七的笔迹。他虽然久病在床,但是心中丘壑自成一方宽广天地。平日里所书,皆是行间玉润,舒朗通透。便是书法名家瞧了,大概也不得不感叹其气韵之生动,风神之潇洒。
只是山左司徒此刻又怎么可能会有心情去欣赏他丝毫不通的书法,只因那句话便是:笨蛋,你上当了!
山左司徒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想到王初七之前喊得:把那些笨蛋甩掉!那里说的是那些!分明就是那个!山左司徒非男非女的面容更加诡异扭曲,狰狞道:“好孩子,真真是个好孩子,你是想和姑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那你可得跑的快些!……”瞧了一眼东边那早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和马。
山左司徒细小的眼睛眯了眯,身形几晃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这身轻功便是沈浪看了也会面色凝重,还好,他只是轻功过人,否则,江湖还不知道怎么乱法。
马儿不知行了多久,王初七头一次骑马,虽然颠簸的难受,但是心中极为畅快。
竟然几次哈哈笑出了声,夜姜神色间有着忧虑,但是看到主子这般开心,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数次扬鞭,每隔一刻钟左右便换马继续。这样行了一个时辰,王初七渐渐感到了不对的地方来。他侧过身子,回头便看到夜姜隐忍着痛苦的一张脸。
王初七一惊,失声道:“夜姜,你怎么了?”
夜姜勉强微微一笑,嘴角却溢出了一口紫黑的血液!是毒……
“公子,夜姜没事……”
王初七瞪大了眼睛,看着夜姜让他安心又让他心疼的笑,颤抖着声音道:“夜姜,停下马,快让马停下!”夜姜怎么会停下,背部的暗器,是在他们打马离开时候射向他的,他可以让开,但是他身前便是王初七。公子说有危险的时候,他还疑惑,公子不通武功,感官还能敏锐至此?他心里是不信的,否则也不会一时大意着了道。
夜姜没有应声,而是沙哑着声音缓缓道:“公子,离开时候,夜姜给林雀姑娘留了信。想来,不要多久她便能赶过来。”
大公子在洛阳外几十里的山上有座别院,明面上虽是空置,但是夜姜知道,大公子手下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只要进了那个范围,必定能保二公子安全!他不能停,也不敢停,眼中已经不时的窜过白光,手脚也愈渐僵硬。体内的真气已经无法聚集使用。
夜姜脸上莫名的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纯真烂漫至极。他已经出现了幻觉,双手环绕住王初七的手却始终保持着不松不紧的力度。王初七瞪大的眼睛布上了一层水幕,带着哭腔道:“夜姜,你快停下罢,那人不会伤害我。你莫要再强撑了,我去向他要了解药救你……夜姜、夜姜……”
夜姜不答话,或者他已说不出话。他的灵魂他的记忆都已飞回了许多年前,去见那个一头散发及腰却只是松松系在脑后,整日被厚厚的衣袍裹起来的二公子。眉眼干净的让他连多瞧一眼心中都不甚安稳。可是若是不瞧那一眼,他的无数个夜晚便也无法安稳。
夜姜的灵魂已经回去了,回去了十年前。
他记着武场里随着水流而来的白色纸船,那上面绘的是他心中最美好单纯的世界。他不爱读书,只是觉得那纸船上的画儿好看。他逆着水流而上,避开了数个严厉的守卫,方才在一个水榭边看到了他。
那么小的孩子,蹲坐在地上,手中的笔墨已经染上了白衣。夜姜莫名的蹲坐在围墙边这么看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那个孩子问他:“我是初七,你是谁?”
夜姜方才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便是夫人的幼子。他是谁?他不过是王家大宅里的一个仆人,或许将来会是一个护院。但是他们却永远不会有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知道关小黑屋码字的感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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