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那一跤可真真是个意外啊。
摸着自己红肿的后背,以及脑袋上鼓起的那块大包,哈里斯心里不知道有多懊恼。
因为喜欢中国文化的关系,哈里斯对中国文化的封建性,以及对女性的贞洁要求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知道生长在那样一个国度里,但凡正派点的女孩都会异常珍惜自己肉身。
刚才那情景,就算发生在以大胆脱格为名的白人女孩子身上,只怕也没有几个能忍受。
可恶,真是可恨,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心仪的对象,什么都来不及做,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这样被自己的冒昧失礼给吓跑了。哈里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觉得自己懊恼憋屈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哈里斯很喜欢安以倩,她是那种越了解越让人喜欢的女孩子,而且她吸引他的不光是性格,甚至就连外表也那么让他目不转睛。一想到这么个可人而就要被自己吓跑了,一想到有可能属于自己的美好,就好改投别人怀抱,哈里斯恨不得扯下自己全部头发。
见到两人的狼狈不堪,贝蒂夫人只一声咳嗽,就中断了所有碎碎念。
“那么医生,我的孩子现在如何了。”
她把话语权交给医生。
整理着诊断器材,那医生不慌不忙道:“根据这位小姐的当前情况,她应该不是病理性发烧。只不过是因为惊惧或是悲愤过度,情绪上的刺激导致的生理性发烧。所以,我建议,药都不用吃,多喝水。多休息,适当补充维生素c,最多一个星期,她就会没事。”
收拾好诊治工具,一声在贝蒂夫人客气中离开,一时间整个房间只剩下两个尴尬不已。
“那个。”
几乎是同时。两人一起开口,相视一次后,两人却又尴尬地笑了。
“女士优先。您请吧。”不知不觉中哈里斯用了敬语,那尊敬的口吻听得安以倩心里一抖。难道因为刚才的那件意外,从此两人要过相敬如宾的生活了吗?
她讨厌那种人和人带着面具相处的生活。
“那个,你身上没有大碍吧,刚才我虽然烧得迷迷糊糊得。但我也听见好大的撞击声。还有某个人的惨叫声,贝蒂夫人。估计也是被拉声响吸引过来的。”
她面红耳赤道。
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打包,又甩了甩胳膊。
哈里斯道:“没多大事,我在打橄榄球,所以碰一下,撞一下,基本没什么事。”
听说对方竟然在打橄榄球后,安以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谓橄榄球,那种因为太过野蛮所以在国内几乎没有什么人涉及的一项运动。至少在安以倩印象中如此,橄榄球是一群抠脚大汉挤来挤去,暴力而且粗野的运动。
安以倩低着头,玩着手指道。“我家有种祖传的跌打药膏,很有效,哪天我给你配一剂。真的很有效果,无论是撞伤还是擦伤,只要涂一次,第二天谁说不能大好,但却能好大部分。”
“好。”
也许是都还年轻的关系,莫名其妙地,一场尴尬就这么化解了。
哈里斯伸出手来摸了摸安以倩的头颅,然给给她一个晚安吻,就像对待自己妹妹那样:“好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休息吧。”
藏在被子里,安以倩小声地嘀咕道:“可我真不能休息呢。”她有些哽咽道:“学校9月就要开学了,我的英语水平这么低,索拉布置的第一项作业都还没有完成。我的论文,那该死的原著,尽管有埃里克森的帮助,可我想要顺利读完那些重点,还真不是一两个星期能完成的事。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休息,母亲不会饶恕偷奸躲懒的我……”
说到后面,她的嗓子完全发不出音来。
虽然在加拿大,政府规定学生在高中阶段可以随意学习任何想学习的内容,直到21岁为止,人们很自然地面对那种一直学习。本来学校就是让人学习更多知识的地方。但在国内,人们用不好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想要学习更多的做法,他们称之为留级。无论如何,以安妈妈激进的做法,她绝对不会容忍安以倩身上发生留学之类的可耻事件,对于她而言,学校就是拿文凭的地方,除此之外,比如女儿能否真的学到有用的知识,压根就不重要。
一直以来,安妈妈在意的都是成绩、文凭以及随之而来的面子。
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地,安以倩用被子蒙着脸小声哭泣。突然间她的手被人抓住。
就那么捏着她的手,哈里斯柔声道:“没关系,你还有我……就算我不行,这不是还有埃里克森吗?”他用极慢的语速道。
作为一名年仅十五的少年,在心仪女孩面前承认自己不行,哈里斯多多少少有一点尴尬。但是,现阶段他的中文水平和她的英语水平都不能做太过高深的交流。
那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