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说来你仍是不愿回家?“
“小生处于家中,甚觉如同笼中困鸟,虽也立志苦读,遍览群书,但于这人情世故,书中道理却是无用,是以这才想要出来!这些时日,虽也有很多惊险,但于这书本外的知识,却是颇多欢喜,正是欲要再多验证!……“
“你这年纪……你可知行走江湖,眼界固是豁然开朗,但这天下间人心不古,险恶异常,你这两个少年……可能应对?再说慈孝之心,人皆有之!你这一去,父母何处?”
“父母春秋鼎盛,又得一县之主,手下众多,当是无虞,至于这江湖,正是得解心中所惑之所在,小生想那雄鹰搏空,龙游大海,无不潇洒于这天地之间!虽千难万险,我不惧也。如不能学得那识忠辨奸的方法,就算活着也是浑浑僵僵,犹如贩夫走卒,又有何趣?”
“哦?”三皇子心说可倒希奇,这小子居然有此雄心。回头看了随从一眼,眼珠转动,又沉思起来!
心下暗道:“这小伙子年少心高,意志坚定,荣辱不惊,堂堂正正,自已身边都少见这等璞玉,真得不错,虽也可送他回家,才是正理!但如此则断他志向,恰如焚琴煮鹤!心下不忍。再者看他资质甚佳,若是回去了读书,最后如果成了一个如朝堂之上的那些个酸儒……嘶!想着都牙疼!更是不忍埋没。
然放他去了,只看今日这情景他已是难以应付,更有官府的追捕……嗯,想是他父亲用的主意!并非实情。这主仆二人情真意切,相依为命,着实感人……自家那些兄弟……哎!还有那江湖上各般凶恶,人心里各等不堪……嗯,且看他有何计划?”
“嗯!若依得你,我便帮你二人离开这长兴城即可,只是……其后你又有何打算?”
“若能离了这里,小生欲往京城,想来天子脚下,各般景象,鱼龙混杂,正是学习的好去处。”
三皇子想,得!别是想占我便宜吧,真是打蛇随棍上!
“哦!只是京城离这可是不近,你这身体单薄,如何去得?”
“小生前些日子得表弟资助,有些盘缠,我这兄弟常在外行走,也是不惧”
得!还有钱!倒是不好问他有多少钱财,此时再无疑惑,有心出口,却又碍着身份!有些为难起来。
想想,说道:“既如此,我看你这也是困难,你且先到我那里,你既有此志向,待我唤你父亲前来,将事说明,也就是了,总不能就这样背着个贼人的名份前往京城吧!再则让他知晓,也就放心了!”想想居然很少见的又问道:“你看如何?”
楚凡大喜,这才是天上掉下的大大好处,不说这皇子身份尊贵,也别提为人温暖,单只能够消除这眼下困境已是难得,更别说他这话里话外的浓浓关怀!又想起林公子的那般关爱,与这一比,一个天,一个地,当下欣喜答道:“小生不知何等幸运,得殿下垂青爱护,敢不听从”
这皇子饶是沉稳,也欲满头黑线,虽说至此已是两下欢喜,他遇自已相帮自是得遇贵人,我之与他也是欣赏有加,举手之劳而已,但这言语往来,总有种说不出的腻歪感觉。
其实这是三皇子自已的问题了,他这身份尊贵,常年高高在上,更兼禀性正直,于那朝堂之上,本算是个异类,凡事都喜快刀乱麻,厌那百转回肠,为此得罪不少些人,更烦那有求于他,阿臾奉承之人,此事本也是他喜爱这等对眼,这才放下了身份,好言相对,却不知不觉的感到自已被他算计,粘了上来!是以有些许不爽的感受,却是真正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已不察而已!
当下找个场子:“你也别再小生、小生的了,我听着别扭,来,这两位是我的护卫,这是罗禁,这是沈青云,现下我还有事,你们且随罗禁,算了,别吓着,还是老沈去吧!“
正面看向那白面老者“你将他二人带去我那里,先安排下来,待我回来再说!这便去罢,马也带去。“老者称是。
再回头对楚凡:“你且去我处先去吃些东西,再好好休息一下,待我回来,再与你相谈“
那沈青云笑道:“来,这位公子,且随我去!“看他二人过来,从罗禁手中拿过另二匹马的缰绳,一人给他们一匹,自已已翻身上马。
楚凡不禁再看向那皇子,却见他挥挥手,只好作别,再不多话,带上小丁,看一眼这临时安身的小院,心下承诺将来必要好好回报此老汉,上马随老者而去!
这皇子对罗禁道:“我们也走罢“二人原路回归,只往府台衙门去!
未至衙门口,早见街上一色儿的官员兵士,各按职位大小依次排好,见他归来,齐齐上前迎接,当先一人正是府台大人,也不细说,接待完毕,分班儿各自坐定。
皇子道:“经过今日这番察看,你这长兴的事情到没懈怠,此次回去,自当奏明父皇,以示嘉奖,你也不可放松,我这下半年还要来的!“府台诺诺应声。又道:”今日倒是碰着个奇事,你这当阳县的一个少年,我见了,只为想要出来玩耍,便瞒了父母,倒也寻常,只是怎的却成了满城通缉的贼人?想是公为私用,却是不合规矩,你且将那当阳县令唤来,我要问他!“
府台听得清楚,可巧楚县令为着儿子,昨日已到此处,已缠的他正烦,还未离去,这下也在迎接之列,因官职微小却是堂外候着,当下就要于堂外唤将上来应话,却不料边上突然有人发个声儿出来:“殿下这就不对了,捉拿贼人本是地方事情,殿下这般却让长兴府上如何处事啊?“
这皇子一怔,再一看,却是边上坐着的官员中有这么一位,四十来岁,大红锦袍,黑底快靴,披着件腥红的披风,戴着个玄色长冠,八字眉,三白眼,上唇短缩,两腮无肉,腰间佩刀,此刻正眯着个眼,斜着看来!原来是宫内内廷太监总管王海的干儿子,名唤王进,官授内廷侍卫大臣。正是三皇子对头之中的中坚派,却不知怎的今日突然在此,前几日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