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那里有个漂亮的笼子,里面搁着一个方形食盒,隐约听见盒子里有窸窣声。他问:“就是你养的燕子?”
何彦脸难得的黑了黑,正好,盒子里的东西十分应景的跳了出来,毛茸茸的身子,毛茸茸的大尾巴,眼睛黑漆漆的,栗色的毛,背上几道黑纹路,肚皮雪白,这不是花栗鼠是什么?
池铭愕然:“这不是松鼠么?什么燕子?”
何彦脸更黑:“小姑娘的玩意。”
池铭端详了一下他的神色,大笑:“难道这松鼠的名字就叫燕子?哈哈哈……燕是哪个燕?难道不是燕子的燕,是你名字……”
何彦忍着,池铭继续笑,半天不停,何彦的懊恼渐渐消失,觉得不对劲,看着杨学:“阿铭最近怎么了?他怎么笑个不停?”
池铭性子稳重,即使高兴的时候大笑,也会很快停下,至于笑得如此失态?
杨学额头沁出汗,对池铭道:“池少,别说笑了,我们得赶紧选礼物,否则等会儿来不及去车站。”
池铭回过神,收住笑,冷静下来之后,脸色顿时一沉。
狂躁症除了有易怒,冲动的症状,还有莫名其妙情绪高昂的表现。他暗自握了握拳,这毛病简直可怕,他无论如何得赶紧治好。
“阿铭,你怎么了?”何彦又问。
池铭看了他一眼,便瞄着那只正在剥松子的胖松鼠,说道:“你居然被个小姑娘治得无可奈何的,真难得,不能不笑。”
何彦见他情绪又低落了,总觉得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抬眼看杨学,可杨学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站立,不给他任何回应。
他只能说道:“就让她调皮下去,等她考上硕士,我就打听打听那些青年才俊,赶紧把她嫁出去,有人帮我治她。”
关瑶瑶正好端着茶盘进来,闻言手微微一抖,嘴唇抿了抿,走过去把茶水茶壶摆好,低声道:“明前龙井,今年新茶,用的也是龙井古泉里打的水。”
何彦道:“正好,今天又升温了,喝这个降暑气。”
他和他父亲一样,很懂传统养生之道,池铭听着,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何彦正看着关瑶瑶,没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瑶瑶,把那几套最好的首饰拿来。”
关瑶瑶应声而去。
池铭看着玻璃杯里渐渐舒展的茶芽,慢条斯理道:“彦哥还是那样享受生活,龙井就得用玻璃杯来冲泡,这茶是极品雀舌,用的水更是难得,从杭州龙井山那边大老远的弄几桶水过来,也只有你有这闲情逸致。”
何彦道:“你对于茶也精通,就别给我扣高帽子了。这水不是我弄的,是瑶瑶带来的。你知道她在中国美院读书,就在杭州,这次到上海来写生,也给我打杂,顺便就给我弄了水来。”
关瑶瑶很快捧着几个精致的盒子过来,排在池铭面前,一个一个揭开,丝绒上躺着的珠宝,让人移不开眼。
池铭一样一样的仔细看过去,有仿古的红蓝宝石手镯,有和田玉项链,硕大的珍珠耳环,样样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用料可遇不可求,设计和镶嵌工艺都臻于完美。池铭顿时犯了难,微微皱眉。
“怎么了?”
“都很好,但是很难选。每一样都珍贵漂亮,可总觉得似曾相识。”
何彦微笑:“你见过的好东西那么多,光是靠用料精细做工精致,是没法让你满意的。其实这些珠宝的设计也没什么挑,重要的是,不是根据你的需求定做,所以没法表达出你的心意。”
“还有别的吗?”
关瑶瑶道:“有些设计新奇的,都是新的珠宝师交来让锦绣寻找看得上的客人,只不过大多数新人能力有限,用不起最好的宝石,所以从用料上来说,不会像刚才的那样金贵。”
“没事,拿来看看。”
关瑶瑶又取了几个盒子,打开给他看,果然,设计上风格是不同了,用料也的确算不上气派,宝石小了些,玉也有瑕疵,但是那些瑕疵却被巧妙的利用了,看着反而赏心悦目。池铭目光缓缓扫过去,在一个盒子前停下。
这个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套玛瑙首饰,镯子,项链,耳坠,戒指。玛瑙是灰白相间的,妙处在于纹理,细细的缠丝纹路在某几处聚集,卷曲,仿佛一朵一朵盛放的花,生动之极。他拿起那套首饰细看,越看越觉得润泽淡雅,她不正好也姓花么?
有几处玛瑙用细细金丝蜿蜒成云纹包裹起来,看上去便多了些矜贵,他放下首饰,说道:“金丝用得很巧。”
“因为拿到玛瑙原石的时候,被磕了下,有些地方有了小裂纹,用金丝正好挡住,还可以借此发挥一下,光是琢磨宝石,有些呆板。”
何彦看着关瑶瑶红彤彤的脸笑:“得意了?”他向池铭解释,“这是瑶瑶的大作。”
池铭挑眉:“哦?”
关瑶瑶笑眯眯道:“可以敲诈池少一大笔钱了。”
“你还缺钱?彦哥在你成年之前一直是你监护人,现在你即使成年了,难道他不给你零花?”
“我要自己挣大钱,免得他总觉得我是小孩子,看不起我。”关瑶瑶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嘴,又笑道,“所以池少,我不会给你打折的。”
“瑶瑶!”何彦皱了皱眉。
池铭对杨学道:“好了,你跟关大设计师去交钱,我不会克扣小姑娘的零花的。”
“谁是小姑娘?”关瑶瑶决定等会儿多报价一万。
这小丫头总是给人好心情,那娇俏活泼,带着点小任性的样子,依稀有花映月在被家人娇宠的少女时的影子,池铭心情难得的好了些,忍不住开玩笑:“打不打折我无所谓,但是任何店都会送给客户贴心小礼物不是?瑶瑶,我也不要什么值钱的,你的松鼠我就带走了。”
关瑶瑶瞪大眼:“不行!燕子不给人的!”
何彦听到这松鼠的名字,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那……等你松鼠生了小松鼠,送我几只?”花映月应该喜欢宠物的。
关瑶瑶晃了晃脑袋:“燕子是公的,如果你能生孩子,它才能生。”说完就推着杨学要钱去了。这下轮到何彦笑了。
首饰被精心的包装好,何彦又拿了点龙井给他,一直把他送到车上,凝视着他:“阿铭,你如果有什么心事,直接和我说,行吗?”
池铭现在心情平稳,狂躁症没有发作的基础,情绪控制是这几日里最容易的时候。他笑得很诚恳:“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今天我来上海主要是检查的。”
“检查?”
池铭状似无意的观察他的眼神:“有点躁狂型忧郁症倾向。”何念儒都知道他要来检查,那么,给何彦说说也无妨。他要搞清楚何念儒的嫌疑,也得看明白何彦的态度。
何彦是真的震惊,再一想上次争吵时池铭那冲动之极的样子,和刚才他喜怒无常的模样,基本也确认了,上前拍拍他肩膀:“阿铭,你最近别太费神,先养一下,我怕你被工作或者应酬给困扰,事情会变得更严重。”
“我知道,这不是找了医生么?过段时间等何叔回国了,我也请他帮我诊脉,开点中药调养。”
何彦迟疑片刻,道:“阿铭,我爸最近脾气有些古怪,十分焦虑,心神不定,我担心他说的话无意间会让你很生气……”他想起前几次何念儒对池铭说的那些看似劝解实际火上浇油的话,眼神暗了暗,又道,“主要是,诊脉是个细致活,要求医生精神稳定,身体健康,那么多脉象,稍有判断错误,开的药就可能不对症。”
池铭道:“你的意思是……”
“爸如果回来了,情况还是不好,你最好就别吃他开的药。名医那么多,你的医院就不少,你的朋友,不也认识那些专给首长看病的专家么?”何彦说完,看了看表,“哎,说太久了。你快去车站吧,改天再聊。”
池铭点头,杨学关上车门,开车赶往火车站。
何彦怔怔的看着他的车越来越远。
何念儒的情况,他自然有内线转告。这父亲向来戒备自己这个儿子,他又怎样给予完全的信任?
何念儒的焦躁,大多是来自于他的某个情妇,那个女人怀孕了,两个月,若是儿子的话……
何彦苦笑,如果他多了个弟弟,那他的身份,就会从继承人变为威胁何念儒地位的人,他的结局,不是幽禁,就是死。
---
想问问大家明儿是想看两人甜一甜,还是想看花花虐池少,还是池少继续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