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男人心情好的时候,倒是什么好听的话都能说,说的那些事,能兑现的少得可怜。花映月冷淡的弯了弯嘴角,不置一词。
“我一时想不起什么有创意的点子来逗你开心。我脑子又挺乱的,也没有楚骁那种随便说话就能把人逗乐的天赋,不知道该和你说点什么……要不,明天去拿了体检报告,商量好了治疗方案之后,我们就到处去走走?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想买什么东西,我都给你。”
花映月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瞧池少说的,你未免太谦虚了。什么叫不会逗人开心?你如果把谁真的当成自己人了,那可是非常会讨人欢心的。就说池筱恬吧,你们在一起说不了几句,她就会笑得和一朵花儿一样。我对你的能力,从来没有小看过。”
池铭身子僵了僵,捧起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映月,我和筱恬的关系,其实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亲密无间。”
她不置可否,移开视线,盯着床帐顶,上面绣着精致的藤蔓,枝叶缠绕在一起,看久了让人觉得眼晕。
“我不会再瞒着你什么,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本不想理他,可眼角余光扫过他的脸,看到他隐忍的表情,忽然有些难过。
池铭低声道:“那些资料,你后来又看过?”
“嗯。”
“筱恬的来历,你看了没?”
“看过。”
池铭沉默了许久,道:“她在我面前总是显得那么开心,并不是因为我主动的去哄她。她是找我要东西,零花钱,礼物,或者是辅导功课,我一般都会满足她的要求。是她找我要,我……除非必要,不会主动给她什么。我会主动的给你我认为你会喜欢的东西,你如果想要什么,可我一时没想到,你告诉我,我就去办。只要你给我指一条方向,能让你慢慢消气的做事方向。”
花映月眼中微露讽刺之意:“这样说,其实你对我还更好?都不惜诋毁你们那么深厚的兄妹情谊了。”
池铭脸色涨红,显然是有些恼怒,她和他贴得这么紧,他绷紧的肌肉,微颤的身体,她都明显的感觉到了,心里有些慌,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反驳回去。
他闭上眼,努力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愤怒言辞憋回去,身上渐渐的沁出一层薄汗,她又有些不忍了,伸手轻轻的拭了拭他的额头,低声道:“你说的那些话,对我来说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也不想吵架,你别这么急,你继续说吧,我听着的。”
他觉得好受了一点,手指拈住她一束头发,慢慢的绕了一圈又一圈,怔了好一阵,才道:“我和筱恬的感情深,这一点我不能否认,至少,在我这边,我还是真的疼爱她的。毕竟看着她长大,她又黏我,又有着血缘关系。可是,她的出身,又让我和她的感情,与一般的兄妹是不同的。她妈妈是想拆散我家庭的小三,很可耻。我不知道,你最初的记忆是什么,多大开始记事,反正,我的第一份记忆是我两岁多的时候,看着爸妈在我面前闹离婚,妈妈哭着抱着爸爸的胳膊求他别走,我也吓哭了,过去抱他,可他很不耐烦的把我甩开,直接叫保姆把我给抱走,自始至终,他爸没瞧过我一眼。”
花映月心中的嘲讽变淡了,池筱恬身份尴尬,再黏他,也毕竟是那个让亲生母亲痛苦不堪,让父亲冷漠决绝的女人留下的种,毫无芥蒂的疼爱这个妹妹,的确是极难做到的。
她想了想,手放在他胸前抚了抚。
她掌心的温度似乎直达他心底,让他胸腔里渐渐的充盈了暖意,疼痛的心脏也好受了些。
“筱恬的存在,就是妈妈的耻辱。爸爸竟然把私生女公然带回家,可见根本不把妈的感受当回事,而且……妈还必须对她好,否则在我爸那里日子难过。筱恬长得特别像她亲妈,那女人是公然来挑衅过的,你想想,妈看到她会怎么想?在人前她还不能表露出什么,只能私下里偷偷的以泪洗面。我都看在眼里的,我没法忽略妈妈的痛苦,所以,我和筱恬相处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说真的,我尽力避免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常常在哥们家去,他们挺理解我的,筱恬本来非要缠着我一起玩,幸好他们借口说男孩不能和女孩玩,才让我有点自由呼吸的空间。也许你不信吧。”
“可是,我真没看出你在回避她。”
池铭淡淡的笑了下:“被看出来的话,我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闭了闭眼,道,“如果只是收拾我,一切都好说,可是我如果做了什么让爸不满意的事,我爸会朝妈发火。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对筱恬的疼爱只有七分,但是我必须做出十二分疼爱的样子,我爸满意,对妈的脸色会好很多。”
“这日子未免也太憋屈了……池铭,我觉得,你妈妈和你爸离婚了,反而会过得舒心得多。我记得她当时的职位并不高,一般像你爸那种级别的官员的配偶,不可能只是个国企小中层,实权都没掌握一点。她对事业应该要求不高,也不需要池家背景提携,为什么……”
池铭嘴唇抿紧,眼神隐隐透出哀伤的意味。
“……不好意思,我问太多了。”
池铭摇头,柔声道:“没有。你想问什么,不必顾忌……我不该再在你面前保留什么。”他顿了顿,说,“妈太傻了,傻得让人难过。她对我爸的感情很深,甚至我爸冷落她,羞辱她,她也一样爱他,尊严什么的,她早就扔了,她把态度放得很低,爸即使给个笑脸,她都能高兴很久。”
花映月脸色一变。
曾经的她不也是个蠢人?追他追得那么辛苦,他无数次拒绝,甚至讥讽,她都不屈不挠的。不过,池铭在失控强`暴她之前,也并没有侮辱她,只是冷待罢了。
池铭度其神色,便知她想到了什么,收紧手臂把她揽住,急切的亲了亲她的脸:“映月,以前是我脑子抽了,我……”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对池筱恬那么亲热,原来是为了让你妈妈好过一点……”
“我妈如果性子刚烈一点,即使没离婚,我爸也肯定不会这样毫无顾忌。他是官场上的人,政敌环绕,如果婚姻不稳,对仕途十分不利。我妈舍不得离婚,怕对他不好,可是,如果她肯威胁说去爸单位上找领导,我爸为了乌纱帽,也不敢这样逼迫得她没法喘息。”
池少阳天生凉薄,曾蓉的退让,只会让他一步一步逼得更紧。花映月虽然觉着曾蓉的不幸某种意义上也是咎由自取,但是她不能在池铭面前指点他母亲,沉默片刻,道:“都过去了。”
“你肯信我就好。”他心情好了一些,低头想吻她,可她脑袋轻轻一偏,他的吻没有落在她唇上,而是印上她脸颊。
“映月?”
花映月紧紧抿着嘴,眼中渐渐有雾气聚拢,她竭力忍着,可眼圈还是红了。
“怎么了?”他有些慌,伸手去抹她眼角。
“你既然对池筱恬感觉那么复杂,并不是昏了头一样的娇惯她,那你就一直没发现她的问题?她不过是个女孩子,能把本性藏得多深?你为了她,对我都做了什么?我两面三刀?我心狠手辣?你就这样不信我的人品,却丝毫不怀疑她?”她激动起来,用力推他。
“映月,映月,你听我说……”他紧紧抱住她,任她如何踢打,咬着牙,力度也丝毫不松。她就像被绳子捆着了一样,半天没法挣脱,张嘴咬在了他肩上。
他还是忍着。
唇齿间渐渐有腥咸味蔓延开,她冷静了些,松开牙,发觉她已经把他皮肤给咬破了。
他见她安静下来,低声问:“好点了?”
她吸了吸鼻子,背过身去,不过还好,她并没有脱离他的臂弯。
“我没有无条件的信任她……她和我关系微妙,我再怎样,也是戒备她的,就像你说的,她那年龄,心机能深沉到哪儿去……我看得出来,她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天真无邪。只是……我根本没料到她的心会狠成这样。”
“你既然怀疑她,那你怎么就那么听她的话?她把我说得那么下作……明明是她叫来流氓要对我下毒手,结果我背了黑锅,你全家来我家兴师问罪,你爸一脚踹得我腹腔内出血……”她哽咽起来,“我背了这么大的黑锅,班上除了甘泉,根本没人再和我说话,我走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我爸妈也因为我而蒙羞!可是,你即使看出池筱恬心里到处是心眼,在她指控我的时候,你还是本能的选择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