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太敏感了。”
“我刚才拿药去找人鉴定了。”
池铭眼皮子一跳,竭力挤出笑:“傻瓜,这也有怀疑的?鉴定什么?那些小店子里坐诊的中医,有真本事的没多少个,大部分都是庸才,你找他们看什么看?”
“我特意选的医术过关的人。”
池铭笑容犹在,却更僵硬了:“你怎么知道医术过关?听谁介绍的?现在托儿那么多,你别轻信。”
“不是托,我仔细查过。”
“你为什么想起查这个,告诉我。”
“我吃的药的药方流传到了汪家,汪夫人给了我一张,我让那个中医还原了药方,一比对……吻合。”
“汪家……”池铭握紧了拳,“他们欺负你了?”
“汪夫人找上门,要和我离婚。我不能生,没权没势,不配当池太太。”
池铭大怒,咬牙切齿:“你别搭理,我绝对不会放过姓汪的。老贱人,竟敢,竟敢……”
“先不说这个,池铭,算我求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不能生了?”她眼中含着期冀,可是眸光如此微弱,仿佛燃到尽头,随时可能熄灭的蜡烛。
池铭抱住她:“乖,你别怀疑了,我会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可以治的,一定能治好的,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后年……”他有些语无伦次,越急说得越乱。
花映月眼中的光彻底熄灭,声音仿佛梦呓,听起来十分不真实:“我知道了,看来我的确是不能生了……”
他觉得怀中柔软的身体仿佛要化了一样,更加用力的抱紧,颤声道:“映月,只是暂时,你相信我,真的只是暂时……”
她隔了许久才低低道:“一成不到的痊愈概率呢……这可指望不上了……”
“谁说一成的?哪个庸医?”他咬得牙齿咯咯响,“我要宰了他,我要……”
她捧起他的脸,一下一下轻轻的吻着他的脸颊,他的唇,他的眉峰,他的鼻梁。她的嘴唇软软的,却很凉,凉意刺激得他有些恐慌,总觉得她生命的热度正在消失。他拿自己身体捂热着她,语无伦次的安慰,赌咒,发誓,她默默听着,良久,她说:“池铭,如果你要离婚,我不会自私的缠着你的。”
池铭全身就像被浇了冰水,她的身体也仿佛变成了冰坨子,他止不住的抖了起来,嗓子充血,又疼又干,除了嘶嘶的风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不停的呼吸,可是氧气总是不够一样,他呼吸不过来,脑子一阵阵眩晕,他觉得自己体内奔涌着沸腾的血,随时可能冲破血管,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想嘶吼,想捶打,想撕扯……
他这是要发病了吗?
这年头忽的窜进脑海,瞬间让他的躁动平复了一些,他用力的咬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他不能再发病了,绝对不能……
可是心中淤积的痛苦仿佛凝成块的淤血,堵在胸口,一阵一阵疼得发闷,他用力的按了按,嗓子哑得不像他自己的:“映月,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我们说好了一辈子,除非死了才分开,不,死了也不行,我们会葬在一起,谁先走一步,都要在奈何桥上等着,等着一起上路。你怎么可以背信弃义说要走?你怎么可以!你也忍心!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的!”
她被他吼懵了,怔怔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缠着我?我就喜欢你缠着我!你说过为我做任何事都肯,为什么陪陪我都不肯了呢?”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嗓子一片腥甜味儿,“姓汪的让你走你就走?你听他们的?我才是你老公,我让你留下,你为什么不听?他们有什么资格说谁配当池太太?我自己老婆都不能选?”
她哽咽道:“可是,孩子……”
他抓着她肩膀,手劲极大,几乎不曾捏碎她,雪白肌肤立刻留下印子,可他已经无暇察觉,直直看着她的双眼:“才治了多久?几个月?你数过没有?你就放弃了?一成不到的概率又怎样?我让你怀上乐乐的时候,那可是中彩票一样的几率!可是你怀了是不是?为什么这次治病你不试试了?”
她太疼了,说不出话,连嘴唇都发白,他终于冷静了一点,松开手,心疼,后悔,又害怕,又生气,颤抖着搂起她,吻着她肩上的指痕,声音微微的哽咽起来:“我……我不是故意想发脾气的,映月你别生气好不好?”
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溢出,零落如珠,砸到枕头上的时候发出哒哒的轻响。她伸手抱住他肩膀,轻轻道:“我不生气的,池铭,你不要难受了,是我不好,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我……”
他吻住她的唇,含住她的舌头,不闪不躲,这让他更加难过,以前她的舌头会调皮的和他追逐,缠绕,还会咬他,可她现在动都不动。他爱怜的吻了她许久,说道:“你不走就好,你相信我,继续治病,说不定明年科技就有突破……说不定……”他吸了口气,捧着她的脸道,“就算没有又怎么样呢?就我们两个一起多好,带孩子多麻烦,那么操心,我们出去玩也不能尽兴……如果你怕寂寞,养狗,养猫,什么都可以……”
她温顺的抱着他,他说什么她都点头,唇角甚至微微上扬,可是她眼睛沉沉的,找不到曾经神采飞扬的光芒。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她真的失去笑容了。
☆
杨学和陈秘书在办公室里坐着,一边办公,一边注意着休息室那边的情况,时不时交换一个忧虑的眼神。
门开了,他们齐齐站起:“池少……”
池铭沉默的走出来,到办公桌前坐下。
陈秘书立刻泡了茶,道:“太太好点没有?王医生随时准备着的。”
池铭怔怔摆手:“不用,她睡着了。王医生治不了。”
杨学大着胆子问:“治不了?太太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池铭沉默许久,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陈秘书愕然:“怎么可能,不是已经做好预防措施了吗?就说一切都是流言,是有人捣鬼,让她别相信……”
“汪家捣了鬼,让她起了疑心,她……她居然趁人不注意,拿了一包药找人还原药方,进行鉴定……瞒不住了,实在是没法子了。”
陈秘书默了默,道:“池少,太太现在难受是自然的,什么都需要个过程,等她好一点了,再劝劝她,现在没治好,可不能代表将来不能治好,她还年轻,机会多着呢。”
“最能安慰人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在,不是什么未来。一成不到的几率,换成你,你能乐观起来吗?”
杨学道:“只能尽量。池少,你也……”
池铭摇摇头:“我必须撑住,我能撑住。”
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陈秘书接起,听完之后,说道:“周五是前省委书记的七十大寿,A市所有名流都会去。”
池铭眼中渐渐聚起刀锋般凛冽的寒气:“汪家也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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