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安坐着赶车。那人一看就不是原先的车夫,可他的身形却也不是谢玘。因为谢玘身量高挑,两肩略宽,可眼前这人明显比他瘦小一些。
恐惧之色再次袭来,莫不是他们已经被那贼人给掳了。她轻轻推了推正闭目养神的秦朗,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二哥,外面这人会不会是山贼?他……他不是谢玘!”
正被人当作山匪的承影,借着出众的耳力,听到秦妙如此说,暗暗吐槽。老子好心好意地抛下主子救人,居然还不识好歹。切~果真是没脑子的女人。
而马车里的秦朗轻笑:“别瞎说,那也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我刚刚听他喊谢玘主子,想来是侯府的仆从。”
“那谢玘呢?!”秦妙忙不迭地追问。他没在车上,外头也不见有人骑马。“他哪里去了!”该不会……不不不,一想到那种可能,秦妙心里一下子揪了起来。
秦朗见她脸色瞬间不太好看,心中自嘲。“担心他了?”
“他到底怎么样了?”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帘子再次被人撩起。那前头赶车的男子面露愠色,怒嗔道:“天色不早了,就地休息吧。”说完重重地甩了一记帘子,留下秦妙几个莫名地互视了几眼。
“这人怎么脾气那么怪!和吃了炮仗一般。”紫萱气不过,便随意来了一句。只不过,这随口一句,倒是让承影听了全乎。
被马车颠了许久,三人都有些筋骨酸痛。秦妙和紫萱小心地将秦朗搀扶下马车,见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已有人生起了一丛火堆。
“这位大哥,多谢你出手相救。我们秦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若是往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们定涌泉相报。”
秦妙将秦朗安置在树下靠着,自己上前向承影致谢。也是如此,她才看清了谢玘这位仆从的脸。那是一张极为矛盾的俊颜。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若不去对上他的双眼,你定会错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可偏偏他的额角有一条细细的疤痕,颜色已然黯淡,想来是多年前留下的。只是看着有些让人心惊,而且那疤痕的一端已贴近眼角,恐怕当时定是凶险万分。再看他的眉眼,最是要命,好好的一双飘逸凤眼里,闪烁的尽是寒意。望之,令人胆寒。
承影本能地感觉到秦妙的打量,嘴角一扯,随意拨弄着火堆轻笑出声:“秦小娘子谢我做甚,别把我当做贼人已是万幸。”
那冷冷的语气让原本有些凉意的初春之夜更是冷上几份。秦妙见过很多人,自知也遇到过很多事,可从没见过如此反骨之人。
“那个……不知谢……侯爷现今可安好?”秦妙刚才没来得及问完,眼下也不管承影的恶劣态度,一心只想着谢玘是否安然无恙。
只听承影又是一笑:“你很关心他?”
……
“侯爷相救我等于危难之际,自然是关心的。”秦妙言道。
“哦~他呀,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听天由命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者随意,闻者心颤。秦妙不知承影说话之轻重,但只要一想到心中猜测的可能性,她便腿软得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