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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孤云在旁边瞧得清楚,直骇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忙大叫一声:“剁我的小指不行吗?”结巴一怔,停住匕首看向大哥。
大哥仰起脸看向雨孤云,冷笑一声,道:“你是她家的什么人?怎地如此忠勇?”
雨孤云先就落泪,摇头道:“我只是看不得这孩儿受苦。她还小,怕要痛死了——”大哥轻蔑地道:“既然与她没什么关系,何必如此?”转头示意结巴动手。
雨孤云忙又叫道:“剁不得她的。”一语把几人都惊住。
大哥看着雨孤云道:“怎地剁不得?”
雨孤云扑过先将龙月儿抱入怀里,和结巴抢夺着道:“那老皇爷一向凶狠,又最疼这个孩儿。来日他若见小公主被伤,岂肯与你们善罢?必要满天下抓捕。你们纵使拿到黄金,又怎能‘花’的消停?怕早晚有难。”
他这一席话入情入理,倒把几个人都惊住。
那大哥沉‘吟’片刻,向地上啐一口,道:“既然做下了,就不怕有难。不然当初何必要做?如今走到这般,后悔也来不及。”
雨孤云听他口气不善,知道不能消解今日的血光之灾。无奈只得道:“那便剁我的吧。我只是个没有爹娘的孤苦孩儿,来日也不能将你们如何。”
大哥仔细想了片刻,觉得这样也好。点头道:“那老昏聩怕也分不清这小指是谁的,又免他来日忌恨我们。嗯,就剁他的吧。”说罢先就出‘门’去了。
待将左手摊开放在‘门’槛上,看着结巴举在半空里的匕首闪着烁烁寒光晃着双眼,雨孤云才知这一刻的惊恐是怎样难以忍耐的煎熬。
只怕自己‘挺’不住失却勇气,无奈把双眼闭起,将头扭到一边不敢看。
结巴倒也佩服他只这般小的年纪就有如此刚硬血‘性’,一边按住他的小指一边安慰道:“小兄弟——我的刀快——只一下便——便好——忍住——”不等话音落地,已将匕首剁下。
都说十指连心,如何能不痛得狠?雨孤云觉得断处只一凉,然后便如在火中烧着般麻辣。但只片刻,麻辣尽去,唯有钻心的疼痛如决堤的江水似的铺天盖地般汹涌而来,把自己淹没。
他睁开眼睛时正好看到龙月儿瞪着满含恐惧目光的眸子怔怔地望着他,把干涩的嘴‘唇’抿得结实。
雨孤云恐怕自己的惨叫必要叫龙月儿更加地怕,忙将脸孔扭转,歪扭着眉眼,咬住右手的袖子忍痛,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结巴和另一名汉子见了都惊,相互对望一眼。以为这个孩儿当真了得,远胜寻常人的胆‘色’。去寻来刀伤‘药’为他草草地包扎了,然后拿着断指离开。
雨孤云独自窝在角落里,在口中咬住一块叠起的衣襟,把头‘插’在两‘腿’之间忍熬着撕心裂肺般的滋味。拼命地摇晃着身体,就是不肯发出一声呻‘吟’叫龙月儿听到。
龙月儿好似也知他难过,在后面搂紧他安静地呆着,不肯闹他来抱。
这一夜好似没个尽头般漫长,睁开眼睛只见沉沉的黑暗在眼前弥散。雨孤云噩梦不断,听着自己喊出的爹娘二字惊醒。然后想起自己凄苦的身世,忍不住满眼的泪水洇湿‘胸’襟。
才知世事凶顽如虎,却再没有人能为自己抵挡。唯有依靠自己拼力挣扎才能活下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雨孤云好似在一夜之间突然恍悟并长大,暗在心里切齿痛恨这世道的不公。并将孩童才有的天真和软弱全都泯灭得干净,只剩下无所畏惧的勇猛在。
接连两日过去,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但这两日雨孤云却不肯消闲,夜里就用一片碎瓦挖后山墙的一角,把残土都掩在稻草的下面。
这房屋因着年久,土墙也早酥脆,倒好挖,到第二日的夜半时就已经‘洞’穿。雨孤云慢慢将其扩大,堪堪能将脑袋塞过去。
正得意时,却觉得有股冷风扑面。还来不及躲,一只脚已经踹在自己的面上。这一下端的凶狠,把雨孤云的口鼻尽皆打破,教里面全是血腥。
原来大哥夜半起身来在后山墙下解手。刚刚完毕,却听得脚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低头片刻,见那墙上竟慢慢塌下个‘洞’口出来,倒骇得不轻。蹲身等着,待看到雨孤云探出的头来时,飞起一脚踢过去。
然后命令结巴打开房‘门’,扑入把雨孤云摁在地上一顿踢打,直到他连挣扎和呻‘吟’都无才停手。命令结巴用木板在外面把‘洞’口堵死,夜里不许睡觉,在房内好好看着两个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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