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婆母万福。”墨兰行了礼在下首的太师椅上落座,片刻便有丫鬟捧上一盏香茶;墨兰接了,微微呷一口,是今春新上的瓜片,清香回干。
是什么样的喜事需要这么郑重其事的叫她过来,吴大娘子不着急说,墨兰也不细问,只管吃茶。
“小六家的是个有福的,整日里诗酒茶的我见了都十分羡慕,今日倒是有桩喜事,我年纪大了身子乏,想着躲懒是以谴你过来瞧瞧了。”
墨兰恭敬的开口哪里哪里,家中大嫂嫂能干,我便借着光了;墨兰心中是真恭敬,永昌候府的老侯爷去得不得圣心,本就在世家之中露颓势的侯府愈发的有日薄西山之相;家中子侄又大多是酒囊饭袋之辈,诺大的侯府流出去的银子比装进来的多,捉襟见肘只是时间问题。
她是决计不想再替人打理家产了,劳心劳力不说,最后桃子还不是自己的!她可不是盛家老太太那种舍己为人的贞洁烈妇。
而上首吴大娘子自诩出身名门,见过的世家小姐不知凡几,却总是为自己这个小儿媳妇的定力感到心惊;每每与之交谈时总是不由自主的带着两分慎重。
是的,慎重,墨兰眼中的淡然不是装的,仿佛真是历经千帆后看透凡尘的坦荡。
“四姑奶奶安,小的是老爷身边的福安,今日奉老爷太太之命来给四姑奶奶报喜。府上三少爷之前恩科里中了进士,得圣上青眼前日里补了六品兵部执事,家中五姑娘大婚定在下个月初六,六姑娘的婚事也定在来年三月初七······”
小厮喜庆的面庞眉开眼笑,从袖中抽了两张大红烫金喜帖,端的是意气风发。
她心中一乐,感情她这位婆母不喜是在这里呢?
梁晗如今不过也是六品的京城巡抚卫,眼见着当初处处不如自己家的姻亲如今各个高升;心头不畅快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长枫怎么去了兵部?他那两下子花拳绣腿真能行?
刚送走小厮,墨兰准备开口话几句家常便告辞,刚要张嘴便见梁晗进来了,梁晗一袭宝蓝色的丝质长衫外罩一件银灰色长披风,怀里捧着一篮子喷香的软点,整个人都笼罩在吃食的香气里。
吴大娘子笑:“你这孩子,怎么今日这样得空?恰巧你娘子也在我这里呢,可吃午膳了?不如一道用吧。”
脱了披风的青年一袭亮眼的袍子,头束金冠腰戴暖玉,端的是一身风度满面斯文:“儿子近几日上值忙,今日刚从外头回来就听闻女使说母亲这几日胃口不好,便去天香楼买了软点孝敬母亲。”
“往日里大娘子也爱吃,我特地买了双份,正想着一会儿回珩院邀大娘子品尝,没想到我与夫人倒是心有灵犀都来了母亲处。”
两句话,哄两个人,吴大娘子眉眼弯弯的笑骂,墨兰也跟着娇羞的笑着接过软点谴女使拿下去装盘盛上来。
“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梁晗眼见只有婆媳两个在,便随口问到。
吴大娘子继续笑:“正要说呢,喏,你大娘子娘家谴人送过来的,说家中妹子出嫁。”努努嘴示意梁晗看桌上那两张大红的纸封,隐下了长枫。
“哦?那确实是喜事,不知是哪位妻妹?我记得大娘子闺中姐妹感情甚好,可备足礼了?”梁晗一口喝了女使端上来的茶水,颇有兴味的看向墨兰。
“夫君不必挂心,我出嫁时家中姊妹均以定下了亲事,我呀早早便备足了礼;只是还有另一桩喜事倒让我没准备,我那一母同胞的哥哥如今补了兵部执事,我是个内宅妇人不懂官场上有什么说头,礼单上夫君回头可要提点我些。”
吴大娘子面上的笑淡了几分,见着女使端了软点上来便招呼道:“瞧着这软点花样做得不错,我儿却实孝顺。”
三人说笑着在女使递过来的铜盆里净手。梁晗凑趣的说:“天香楼每日里只出二百份,想是有些花头在里面的,母亲若是喜欢,往后儿子常给您带。”
正当那厢母慈子孝时,夹了一块点心的墨兰。
“呕·····”
墨兰眼瞧着吴大娘子脸上的笑意已从七分变成了三分,“六儿媳可是身子不适?还是这软点不合口味?”
一句“不合口味”,惹的梁晗眉间也皱了几分。
“想是儿媳今晨用了一晚羊乳,现下有些不适。”其实不是,她向来不喜欢软点甜腻,再加上点心里透出来的浓郁奶味,竟在冬日的凉风里生出许多腻味来,于是就没忍住。
“可别是吃坏了?不若请郎中来瞧一瞧。”梁晗见美人蹙眉,到底有些不忍,便顺着墨兰的话接过去。
郎中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