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君主,只有总统,甚至连奴隶制度都已取消,崇尚自由和民主,这或许也是一种进步吧。”我随口便说了出来,他却转头惊诧的望着我。
我心想,该不会说错话了吧!也对,我刚刚说他们没有君主制度和奴隶制度来着,这不是明摆着吐槽清朝封建社会吗,糟糕!
“你又是如何得知这样多?”他问,我才明白原来他是诧异我居然会懂这个。
“嘿嘿,我小时候就在番禺长大您也知道,那边有许多西洋传教士。所以我也听他们说了不少西方的事情。”我有些尴尬的胡扯,他却欣赏的看着我,直让我有些心虚,其实这得感激历史老师吧。
“朕果然没看错你,果然非比寻常,身为后嫔,却见多识广。”他说。“你所言不错,西方在崇尚民主这一方面实实惊人,举国上下都推崇民主,若放在大清,却不知还需等待多少年……”
他说着,担忧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殿内的窗子边。
“皇上,可是,若要实行民主制度,那么君权便势必……”我暗暗将削弱二字咽了下去。
“若能救国,则朕无权何碍尔?”他望着窗外说,黑玉石般的眼眸里透着焯焯星辉。
我却一震,这…居然会是一国封建君主所说吗?宁肯自己无权,却只希望改变中国如今积贫积弱的现状。
“你不知,如今的大清,虽是看着外表华丽辉煌,然而内里却并不是如此。中国,闭关锁国已是太久了,也该好好放眼目观世界了。”他看着窗外,眸子里带着憧憬和热情但又有着深切的忧虑和叹息。
“……会的,这条沉睡的巨龙总有一日会挺身而立。”看着心怀天下的他,我轻声说,他若知21世纪的中国已经不再遭受欺凌,百姓皆可安居乐业的模样,应当会无比欣慰吧。
“对了,你伴着朕到现在也还未用膳,倒是朕疏忽了。”他忽而想起什么来,回头望着我。
“臣妾不饿呢!”我笑着摇摇头,肚子却毫不给我面子的叫了起来,我尴尬的看着他,他却忍不住一笑。
“朕再让御膳房将饭菜热一热。”他说。
“不必麻烦了,皇上,如今是夏天,饭菜凉着还解暑。”我说,他失笑的看着总是冒出“惊人之语”的我。
于是,我和他就着养心殿里那个不大的桌子,就着只留余温的饭菜开始吃起来。
“皇上!多吃点肉,您太瘦了,到时候若连我都比您胖上一圈那我得多惭愧啊!”我夹起一块鸭肉正打算放入他的碗里,却见到他也正夹起一块鱼打算往我的碗里放。
我们忍不住相视一笑,目光的碰撞间都从彼此双眸里见到了一片温情,感觉此刻我们只是一对普通夫妻,过着如常人般的温馨生活。
此时的养心殿,没有皇帝,没有妃子,只有想要如此一直相依到老的平常夫妻。
然而,在这日之后,由于女装不便,我便开始经常身着男装相伴左右,甚至有了平常妃嫔都没有的特权,一般皇帝宠幸妃子都是“背宫”?,只是给皇帝侍寝,就像是生孩子的机器,然而我却创造了“走宫”。
宫廷制度,一般处理政事的屋子是严禁妃嫔进内的。然而,我却身着男装每日等着皇上宣召过去,他在养心殿批阅奏章之时,我便在旁侍墨。他在御书房读书之际,我便一同拿着书在一旁看,有时和他共同探讨。
因此,我也发觉他的桌子上大多都是西方流传过来的书籍,他都差人译成了中文。还有驻日公使参赞黄遵宪献上的记载日本明治维新的《日本国志》和宣扬“采西学”、“制洋器”?的冯桂芬的《教邠庐抗议》。
“珍主子,皇上还未下朝,您先在此等一等。”小德子将我迎到御书房。
我点了点头,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倦勤斋书架上的书,这些书籍都是无比珍贵的,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御制诗集》上,我好奇的拿下来打开,上面写着爱新觉罗载湉。
这便是他的名字吧。
“载…湉。”我缓缓轻声念出来,用指尖滑过这两字,若能不叫他皇上能够唤他载湉该多好。
“?西北明积雪,万户凛寒飞,惟有深宫里,金炉兽炭红”?翻开来,印入眼帘的便是他所作的这首诗,下面似乎有批注为他七岁所作。
我掩饰不住满脸的惊讶,七岁的一个孩子又能懂得什么,然而从那时开始,他便已经是个不安于富贵,懂得忧思民众的君主了。让我不免对
他又多生了几分敬佩。
我细细翻阅着,在《御制诗》收录的四百多首诗歌中,有相当多的篇幅是以描写百姓疾苦和农事繁忙为内容的。从中皆可见这位少年君主的
心紧系黎民百姓。
“皇上驾到。”我听到太监忽然扯着嗓子喊,我回头一看,那个身影已经开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