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猛然警醒,那名宫女大惊失色,唯恐被问责。
“快……快扶哀家起来!”慈禧挣扎着起身,我们忙一同去扶。
“皇太后,恐怕您是做噩梦了吧?”我柔声说,第一次见向来处变不惊的慈禧竟有如此狼狈的时刻。
那名宫女替她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慈禧满面的苍白这才渐渐缓过来,只是她望着我的眼眸里头却似乎多了探查之意。我毫不躲避她的目光,眼眸里只留温顺平和。
第二日慈禧还朝后,我和另一名宫女伺候她换下正式的朝堂之服,她仿佛不经意的说起:“芸初,有时候看着你的模样当真会想起珍妃。”
我心头一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我提起,况且如此直白的入了她自己设定的雷区,也压根不像她平日一句隐三句的说话风格。
她缓缓坐下,一手拿着镶金边纹路精美的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如闲谈那般:“其实,珍妃初进宫的时候可是个伶俐可爱的丫头,不单皇帝喜欢,就连哀家瞧着都欢喜得很。见她颇有几分才气,哀家还特意为她请了师父教她女工和书画。”
我依旧微微低着头,虽然不知她突然在我面前提起这些究竟有何用意。
“哀家对她如此疼爱,偏偏她却丝毫都不领情,撺掇皇帝尽干些违背祖宗礼法的事,成天不像个样子,让哀家伤透了心。”她话语一转,我轻咬唇,却不敢表现出其它。
“皇太后,崔公公到!”一名宫女入门禀报。
“宣他进来。”慈禧瞥了我一眼,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味,我再去看,她却面色如常,仿佛方才那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只是我的幻觉。
“奴才崔玉贵参见皇太后。”那名我致死都不会忘掉的面容出现在储秀宫门口,我心头一阵惊惧。
那日的噩梦仿佛重现,紧紧拽着我的双手不遗余力的将我往黑漆漆的井口拖过去,快要窒息的冰冷入骨漫过我的头顶,那股寒意由血液流淌至全身,让我禁不住想要打寒颤。
然而抬头却发觉慈禧若有若无瞥向我的目光,将要失去的理智骤然如被凉水浇醒。
她方才特意在我面前提起珍妃,如今又叫来崔玉贵,难道并非只是她一时起意?我明知以慈禧的个性不会做出无理由的事情,串联起来只有可能是她一直在试探我。
虽然她无论表面如何对我温和相待一副很是赏识的模样,但对我的怀疑却从未全然消除,若在此刻我表现出一丝不自在,便只会徒增她的怀疑。
差一些便入了她设下的圈套,我心头一紧,迅速恢复镇定。
“崔玉贵,宫中如今可是留不得你了,你可知错?”慈禧虽话面上不客气,但我却未听出她丝毫的怒意。
崔玉贵低着头仿佛不明其意:“皇太后,奴才……”
“哀家如今一见到你就不免生气,这心里头可不好受!当初哀家不过是在气头上说了几句气话而已,你却偏偏要逞能硬生生的真将珍妃给扔下了井,你……”她一副怒意难平的模样在我看来戏剧化得就像一名演员。
我心里冷哼一声,她这出戏倒演得真真棒,话语间将责任全盘揽给了只是听她指令行事的崔玉贵,自己倒一副受害者被人冤枉的模样。
“奴才……奴才知错。”崔玉贵一愣,自然不敢有丝毫反驳,只能伏地不起。
“若不是哀家信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当真巴不得拿你去给珍妃陪葬!”慈禧一番话让他吓破了胆,更是身躯颤抖着不敢多言语半句。
“行了,以前哀家错信你,让你当了个二总管,收拾收拾就出宫去吧,哀家不想再在宫里头见着你。”慈禧转而话语平淡,就算当初未亲临现场的明眼人都知若真如她所说这定是死罪,而她却只是削去崔玉贵二总管的职务逐他出宫,我甚至还能够在她面容上瞧见对崔玉贵方才表现的满意之色。
自己编造的慌话也就她自个儿相信,和掩耳盗铃倒真没什么区别。我的心头纵然咬牙切齿,然而面上却不露分毫,唯恐被慈禧看出任何端倪,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这些事都与我无关。
然而我今日的种种淡定从容似乎让她打消了些许怀疑,在储秀宫事事都仔细无遗手脚灵巧的我似乎越来越得慈禧欢心,我也已学会察言观色。为尽力得她信任,我只能日日违心的当着伺候她的忠心丫鬟。
当她问起我为何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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