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傅并推门之后,并没有朝屋子里走,而是当机立断跪在了门的外面,他行了大礼,恭敬的叩头高喊:“臣沈罄声,拜见梁王殿下。”
他没进门,自然躲过了门上掉落的水盆。水盆里溅出来的水花,都被高高的门槛挡着,他是一滴都没沾到。
他跪地叩首,身子伏的极低,也躲过了本该扑面而来的沙包,那沙包悬在梁上,像个摆锤一样猛的打过来,荡起一阵白雾。
沈罄声是躲过了一劫,可他身后的小太监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急着拦住沈罄声,所以动作是前倾的,等沙包迎面而来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沈罄声已经跪下了,这个小太监反应不及时,只能生生挨了那么一下。
幸亏力道不大,只是扑了他满身白花花的粉状物。
那小太监,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时,立刻嚎啕大哭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本王被石灰迷了眼睛,本王要瞎了……”
书房里哐当哐当作响,像是有人在极力的推门,却推不开。沈罄声这才注意到,书房里面的隔间被人上了锁,隐约露出一抹俏丽的粉裙,是个婢女打扮的女子。
“小王爷不必惊慌,那不是石灰,已经换成面粉了……”一个熟悉的女子的声线从隔间里透了出来:“请沈大人移步,书桌上的砚台下面有把钥匙,请沈大人替奴婢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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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罄声先扶着梁王坐在椅子上,这才遵着那隔间里女子的嘱咐,从砚台下面取了钥匙去开锁。他也没料到,这小王爷会如此顽劣,不仅假扮太监,设了陷阱,还将身边的太监婢女都绑了锁在书房的隔间里。
“你……”
他一路走来,都在想着会不会在梁王府的哪个拐角与陆卷舒不期而遇,却没想到陆卷舒会是梁王的贴身女婢,就被锁在这书房里面。
解开陆卷舒手上绑的绳索,赫然看到她莹润的皓腕上留着一道道红印子,沈罄声抿了抿嘴唇,有些心疼的伸手想帮她揉一揉,却被陆卷舒躲开。
“奴婢是梁王的贴身女婢陆莲,见过沈大人。”
她袖子一拢,将手腕上的伤痕遮去,恭敬的福了个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凤眸微敛叫人看不透猜不透。
“陆莲?”沈罄声似笑非笑的念着她的名字。
“王爷脸上沾了东西,奴婢还要去打盆热水给王爷浣洗,可否麻烦沈大人先替两位公公结了绳索。”
这隔间里,可不止藏了陆卷舒一个人,还有梁王的大伴赵保和黄三儿。那两人可不像陆卷舒运气那么好,只绑了手,他们可是全身上下都像粽子一样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最可怜的是赵保,他身子丰腴如球,梁王又绑的那么紧,肥肉都要涌出来了……
她的手腕可还伤着呢!水盆多沉啊,会不会牵动伤口。
可他身为梁王太傅,怎么能替一个女婢去端水盆,这也太叫人生疑了吧!
“梁王会由此境遇,皆因微臣办事不利,还有由微臣去端水吧……”沈罄声不由分说的把解绳索的小刀塞到陆卷舒手里,然后扭头去找水盆。
这也太牵强附会了吧……
梁王他分明是自作自受!你身为太傅,虽是臣子,却亦是师徒,怎么能这么低三下四的去伺候王爷,以后还威严何在啊!
不过沈罄声已经出门找水盆去了,陆卷舒追他不上,只好先去给两位公公松绑。
两位粽子公公你们辛苦了……
刚给两位公公松绑了,沈罄声又空着手转回来了他清咳一声,说道:“不知这东苑的水井在何处?”
黄三哎呦一声,迎上去,接过沈罄声手里的水盆,赔着笑脸说道:“沈大人这点小事儿还是交给奴才吧,您先坐着,陆莲,陆莲快奉茶!”
黄三和赵保都是明白人,这个沈罄声不仅学问好,而且前途无量,是皇后娘娘极为中意的太傅人选,若是因为小王爷胡闹,得罪了沈大人,将沈大人气走了,他们俩可没法儿给皇后娘娘交差了!
因为,待沈罄声格外殷勤。
不过这两个太监如何殷勤,沈罄声都置若罔闻,但是陆卷舒端来的茶,他倒是极为受用。
喝下去,仿佛唇齿之间,都好似带着她指尖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