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提醒和说服还不如说给狗听!摊上这样不讲理的脑残电话打了也白打,且让我再躺半天明日再战吧!
全职保姆已然自暴自弃。只是仰面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一点点的笑容,不是为了stj即将升格,不是为了自己能有一日的安眠,而是——
那个写下“天弃我不弃,我弃死无地”的女人,那个在他童年梦里以月光为箭射向群星的女英雄,终于要获得自己该有一切了。
真好啊,真好。
冬日的阳光铺洒在他裸露在外脸颊与手臂上,似乎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明亮。
路俏面无表情地吃掉了卤蛋,喝干净了豆腐脑,带着孟雅言往回走的时候一路无言,只有小姑娘伴随着脑洞发掘而内涵越来越丰富的眼神从她的身上刷来刷去。
回到家里路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忘了给卿微带早餐,绕过等在大门口欲言又止的方来来,无视了花枝招展跟她打招呼的姚全全。
她自己走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了顶楼自己的房间。
救世主么?
她曾经想要去拯救那些无助的黎民,可是她的朝廷背弃了她;她曾经想要放过自己的挚友,可是她的挚友毁掉了她的双手合翅膀;她曾经想要放弃一切去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当片刻的鸳鸯也好,却不得不为了自己的战友们把自己当成了炮筒里的弹药。
——这就是一百多年来人们搜寻的真相,没有人认为凭借自己就能够救了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被命运逼到了极点的人用自己的身体去与苍天作上一场豪赌。
她没赢,天输了。
记忆浮沉,种种过往在她的脑海中炸裂如烟花,在这样的一个冬天再平常不过的日子里,她的记忆穿过一百年来死寂的时光长廊、穿过她在遗忘与铭记中徘徊的艰辛终于串成了完整的珠链,带着华光宝气与废墟的颓败彻底归来。
带了惨痛与无奈,带了悲戚和希冀。
门外,方来来敲响了她的房门:“路俏,我想和你谈谈。”
年轻的女人打开房门,她的脸庞依然僵硬,她的动作依然迟缓,方来来看不出这样的路俏和几分钟之前有什么不同,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又把手放下,一只手想揣进裤兜里又掏了出来,最终,他的手终于规规矩矩地五指并拢在身体两侧,少年弯下自己脆弱的小腰,对着路俏说: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是我的错了。我太自以为是了。”
路俏没有吱声,方来来不敢抬起头看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只能保持者躬身的姿势用自己从未有过的恳切态度说着道歉的话语。
“我总是以为我做的就是对的,我说的就是对的,我肯为别人想就是我的大方了。”
方来来努力组织着语言,他曾经写了一个纸条背了半个小时,怎么现在都忘光了呢?
“我现在明白了,世界上没那么多的我以为,就像我以为那些怂货不敢惹我,但是他们差点……了一样,结果我又以为我娶了孟雅言就是补偿了,这又是一次的我以为。其实我想的未必都是对的,别人也没必要围着我转。”
少年说的很诚恳,当然,他的内心是否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还有待商榷,但是这样的态度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诚意满满了。
“以前,真的是没什么人管过我,没人告诉我我做的对不对想的对不对,所以我做事情总是出漏子。”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有一点发红。
“如果你肯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改的,我什么都可以去学的,真的!”
少年抬头看着自己年轻的监护人,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定和明亮,像是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与稚嫩全都变成了一把火,把他自己烧成了另一幅模样。
路俏看着他,他真的和他的曾祖父完全不一样,方启航的谦虚谨慎是被锁进了骨子里的,而他锁在骨子里的,只有虚荣和张狂。
这样的孩子,偏偏就是方启航最后的亲人了。
“好,我不追究你了。”她对着这个男孩儿说,在他还没来得急露出高兴的神色之前,她接着说道,
“你告诉我你曾祖葬在哪里了,我就原谅你。”路俏提出的,是一个交换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