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叮咚的印象中,胡力瑧总是西装革履。他的身材是很适合穿西装的,总能衬得他肩宽腰瘦,身姿挺拔。
可是今天他没有穿西装,也没有穿二十一世纪任何一类服装,他穿的,居然是一件不知道隶属于哪个朝代的藏青色对襟长袍。敞开着的袍子里,露出一身暗红色的贴身短打,腰里还扎着一条同色系宽腰带。在水叮咚眼里看来,简直就跟戏台上的武生扮相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穿成这样?”虽然很不愿意跟他说话,水叮咚还是秀眉微蹙问出口来。
“不好看吗?”胡力瑧故作潇洒扬扬手臂,“这可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男士装束,你没忘记咱们是穿越到唐代来了吧?”
她没忘记!可如果以为她真会相信“穿越”,那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情商了。
至于说好不好看,纵然以水叮咚挑剔的眼光,也不能不承认,这身不伦不类形同演戏的服装,穿在胡力瑧身上居然没有丝毫违和感,就好像他天生就该是这一副古典扮相。比之西装革履,虽然未能凸显他的窄臀长腿,却多了一些英武矫健。
而他的头发——
“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头发?”水叮咚脱口而出。
她清楚记得胡力瑧明明是二十一世纪男人最流行的短寸头,可眼前的胡力瑧,一头长发用一条青布带扎在头顶,其长度远远超过了她的中长碎发。
“这个年代,还是留长发比较适合!”胡力瑧微微含笑,答非所问。
水叮咚还他一个白眼,却在一瞥眼之间,发现胡力瑧的头发在阳光映照之下,显出并非纯黑颜色,而是微微闪动着绛红色的光芒。
“你是戴的假发套?”水叮咚大皱眉头。
留长发的男人已经令她十分讨厌,因为她觉得那会使男人看起来不男不女。更何况明明头发不长,偏偏要戴上一个假发套,那绝对不是身为男人该做的事情。
“假发套?我干吗要戴假发套?”胡力瑧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你说我头发是红色?不仅头发,连我的眉毛被太阳一照都是红色的。我们公司大部分人都知道,只不过你从来不肯正眼看我罢了!”
这话让水叮咚撇了一撇小嘴,心中依旧认定胡力瑧肯定是戴的假发套,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头发长到这么长。不过他这假发套还挺高档,不仅看不出来是假的,而且没有让他显出一丝一毫的“不男不女”。反而那飘逸的发丝、和绛红的发色,倒给他平添了一些不羁与潇洒。
不过像这种接近赞美的话水叮咚当然不会说出口来,更不愿意听胡力瑧瞎扯什么“这个年代”,所以水叮咚干脆站起身来,向着四周仔细打量。只见身处在一处山坡之上,西南两面山岚起伏,向东向北却地势平缓。而就在离大树不远,有一座坟头孤零零地落在山坡上。坟前竖着一块墓碑。
水叮咚想起之前那两个女子所言,禁不住走到墓碑前一瞅。看见碑上文字全是很工整的繁体隶书,中间的主碑文乃是:爱女林轻颦之墓。
水叮咚暗赞这名字取得真古典,也很好听,倒像是参考了贾宝玉为林黛玉取的表字。耳听胡力瑧走至身侧,忽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她是你的前世!”
水叮咚微微一惊,回脸见胡力瑧似笑非笑,她嘴角很快也浮起一抹讥嘲之意。
“那么……璨太子是不是就是我前世的情人?”
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她曾经听见那红衣绿裙的两个女子,说过一句“璨太子的心上人”之类的话。但她明明只是反唇相讥,胡力瑧听着却脸上变色,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怎么知道璨太子?你你你……恢复从前的记忆了?”
水叮咚想仰脸大笑,却连这样的表情都懒得去做,到最后只能扬臂甩脱胡力瑧的手,向着东北方向走下山坡。
她家本来是在上海近郊,而她上班的公司,便是在上海。可是放眼望出去,居然看不到高楼大厦,不知这杀千刀的胡力瑧,是把她弄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马蹄轻响,水叮咚回转头来,看见胡力瑧骑着马跟在她身后。阳光映照着他飞扬的绛红发丝,和飘逸的藏青衣袂,愈发显得雄姿英发,宛如子龙重生。
只可惜水叮咚一肚子的烦躁与怒火,根本无意欣赏胡力瑧的飒爽身姿,反而秀眉紧蹙,张口责问:“你到底是把我弄到哪儿来了?为什么连一条公路一栋楼房都看不见?”
“这里是庐州……”胡力瑧张口作答,很快加以补充说明,“也就是合肥西南方向的紫蓬山脚,离庐州城有三十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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