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
这是一幢形似竞技场的建筑,内围的斗兽场中,一名白发赤瞳的少年,单手握刀,冲着对面的数十人,大声的吼着。
少年的情形实在算不上好,左腿诡异的弯曲着,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刺出来的骨头,身上到处也都遍布着刀伤,鲜血不断地往外冒着。就算下一刻这个少年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地身亡,也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但少年仍旧站着,不仅站着,还握着刀,随时准备砍下。也许是一条腿,也许是一只胳膊,或者是一颗大好的头颅,总之,少年身体周围的空地上,已经铺了一层这样的残碎肉块。
当刀刃挥舞带起第一抹血花的时候,少年认为那是极美的,那是一种生与死的极致冲突所带来的美感。但是,就好像当爱好成为工作,愉悦便渐渐远去,当刀刃挥舞成为一种机械式的运动轨迹,那于生死间泼洒的血花,便也就失去了那种独特的美感。
至少,此刻的少年,看着遍地残碎的肉块,鲜血浸湿的土地,还有远处围在那的想上又不敢上的数十人,心中剩下的,已只有恶心。
“来啊!你们不是要杀我吗?来啊!”
少年再次放声大喊。
或者是少年的喊声起到了作用,或许是那些人想起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又或许是那些人想起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于是开始小心翼翼的用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朝着少年所在的方向,踩着被鲜血浸染的泥土,一步一步的接近。
少年笑了起来,原本应该是很阳光的笑容,在配上了鲜血染红的面庞之后,变得有些恐怖。
路再长,也总有走完的时候,何况这竞技场的内围,原本便是为角斗准备的,不可能留下太多可供逃窜的地方。
四十多个人,渐渐将少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动手。
“唉……”
少年突的叹了口气,还算完好的右腿用力在地上一蹬,主动的朝着那些人跳了过去。
死,固然是很可怕,但若死的结果早已注定,如何去死就成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比起一个人默默的鲜血流干,少年觉得,还是死在与人拼杀中,更为符合他的性格,至少,将军阵前亡,总比垂垂老矣郁郁而终听起来要壮烈一点。
尤其是在家中并没有人等待他回去的时候。
少年突然的动作,就好像一滴冷水落进了沸油里,引起一连串的炸裂。
每个人都在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盲目的挥砍着,思想,智慧,人性,一切都消失不见。唯一遗留下来的的,只有将手中的武器插进他人身体中的本能,
刀锋划过血肉的声音,炽热的鲜血从身体中喷出的声音,惨叫声,痛呼声,怒吼声,所有的声音,犹如一支完整的管弦乐团,谱出一曲慷慨激昂的歌。
那是最美妙的声音,那是最丑陋的声音,而这曲子,叫做人性。
当曲子奏完,角斗场中的四十多号人,已只有一个人还站着,是那个白发赤瞳的少年。
“哈哈哈……”
白发少年突的笑了起来,直笑到眼泪流出,直笑到躺倒在地。
少年来这里,本就是求死的。因为外面有比死更可怕的事在等着他,因为就算是在这里活到了最后,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所以他只想死的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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