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对韩意道。
“不行!”韩意正色道,“万一契丹人认出了公主的身份,以公主要挟皇上,以我们二十几人的能力,绝打不过他们的千军万马。还有,公主……”韩意放低了声音,“这二十人是皇城司的亲从,除了保护皇宫也有刺探世情之职。有他们在侧,公主言行须得小心。”
“哼!”赵含露转身瞥了他们一眼,大声道,“你们离本宫远一点,不要靠得那么近!否则与在宫里有什么两样!”说罢,又转头对韩意微微一笑,道,“我们去河边玩。”
两人走到黄河边上站定,正要说话,赵含露突然又转头对那二十个皇城司亲从道:“你们退到十丈以外的地方去。面冲外站成半圆。万一这周边有了贼人,你们也好仔细防范。”
二十个人面面相觑,都向韩意看来。韩意怔怔地道:“十丈是不是太远了,万一有个差错……”
赵含露道:“能有什么差错?他们离得我那么近,与在行宫里有什么分别?”说着,屈身坐在河边的地上,道,“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场战事就这样结束了。韩大人,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
韩意回头看了看众亲从,见他们已经走得远了,方低声道:“臣打算一回汴梁便向皇城司使请辞,也投草莽帮去。”
“你真的不留在宫里和我做伴了?”赵含露焦急地望着他,脸上露出委屈不舍的神色。
韩意一阵心颤,忙低下了头去,道:“公主,臣……臣不能留在宫里……那里不属于臣……”
赵含露一阵难过,道:“这回是真的没人理我了……”说着,用脚狠狠地踢起地上的冻土来。
韩意抬起头,勉强地笑了一下,道:“公主小时候有没有玩过泥土?”
“玩泥土?”赵含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刚才的一点伤心委屈也登时忘光了。
韩意解下佩剑,用剑鞘挖下了一块冻土,又在河边薄冰处取了些水,和起泥来。赵含露兴奋地在一旁坐着,一会儿看看他那双糊满了泥巴的大手,一会儿又看看韩意那专心致志的微笑面庞,心里欢喜之极。
“韩大人,你真有本事!”正说着,一只泥巴筑的小土罐就做成了。一个很简单的东西,就因为赵含露从来没有玩过,所以兴奋得不得了。
“等一会儿晾干了再拿,现在还湿,会把手弄脏的。”韩意柔声道。
“嗯!”赵含露听话地点了点头,只是好奇地望着那只小土罐,“我从来没想过要玩泥土!”她说。
“公主是金枝玉叶,小时候也是王爷的郡主,怎么能玩这种东西!这都是穷孩子没有什么可玩,才玩泥土的。”
“它什么时候可以干呢?”赵含露又问。韩意微微一笑,道:“小半个时辰吧。”
“那么久!”赵含露道,“那我们现在去冰上走走,一会儿再回来取,好不好?”
“这可不行!”韩意急忙制止,“现在河水才刚刚冻上,不知道有没有封严,若是掉下去可不得了!”
“不会的,前一阵父皇还怕契丹骑军踏冰过河呢!不会有事的。韩大人,你就让我去玩一玩嘛!我还从没有在这么大的冰面上走过呢!”
“公主,不行!”
他们两人正僵持着,这时远处冰上缓缓走来一个紫红色的身影。那人步履缓慢,脚步踟躅,似乎是个年老的妇人。赵含露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那老妇五十多岁的样子,头束螺髻,上身穿着紫红色的直领对襟团衫,前裾拂地,后裾曳地尺余,双垂红黄丝带。脸上显出一副心事重重,感叹风烛残年的沧桑悲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