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晓在一旁听得真切,小皇子,原来篮子里的小豆丁竟然是小皇子。这大正皇朝目前唯一的一位皇子。江天晓重新上上下下的打量若儿,想从他的身上看到点王八之气之类的东西。若儿却很不给他面子的大睡特睡,连个眼角都不曾睁开。
顾青卿也在看着若儿,她将若儿抱在怀里,仔细看他的眉目。她口中喃喃,依稀可辨,说的是个像字。忽然她伸手剥开了若儿的襁褓,只见若儿左肩处有一团樱色的胎记,宛若红莲。
顾青卿用手轻轻的摩挲着那胎记,泪眼朦胧,道:“皇上终于有后了。这是皇上的长子,是我们大正皇朝的小皇子!那林婉儿呢?本宫要重重的赏她。”
李德福看着激动的顾青卿,一下跪倒在地,他以头触地,回道:“林婉儿在生下皇子之后,就去了。她死前将小皇子托给了奴才。求奴才保全小皇子的性命!”
“你说什么?!李娉婷那贱人难道还敢谋害皇嗣不成?!她怎敢嚣张至此,谁给她的胆子!”顾青卿闻言大怒,一双清冷的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李德福垂头不语,顾青卿忽的站起身来,抱着若儿就要往外走去,边走边怒道:“皇上是死的吗?竟放纵那贱人至此。我要去问问他,他这皇帝还要不要做。若是不做,还是尽早退位让贤的好!免得这江山败在他手,改了李姓!”
那顾嬷嬷和李德福双双抢上去拦顾青卿。顾嬷嬷劝道:“主子息怒,主子息怒!虎毒不食子,皇上怎会让那贱人害了小皇子。如今怕是被那贱人蒙蔽根本不知一切。咱们只要将小皇子送去,皇上定然是极欢喜的。”
李德福此时却惊道:“不可!”顾青卿狐疑的望向李德福,她心里也觉皇上即使再宠爱李娉婷也不至于拿皇嗣开玩笑,事关社稷,那也总归是是他的血脉骨肉。而且皇上登基四年一直无子,恐早已被太后,群臣压得喘不过气。如今喜得麟儿,定然心下大喜才是,可李德福怎么会惊恐至此?
李德福见顾青卿和顾嬷嬷都狐疑的看他,忙解释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此时就让皇上认下小皇子,奴才,奴才担心,他能不能活到成年。他年幼失母,无人庇护。王皇后委曲求全,贵妃一人独大,太后也不在宫中。老奴老奴觉得小皇子养在主子处才是最稳妥的。”
李德福说完便偷眼去看顾青卿的神色。见她脸色变化不停,也不敢多言,只在一旁小心的候着。过了许久,顾青卿才道:“你说的对。那贱人素来狡诈,如今她又在宫中独大,小皇子最好不要让其发觉才是。这冷宫素来清冷无人,便是最好的所在。李德福你说的对。说的对。”
顾青卿说完,抱着若儿回身坐下。李德福伏在地上连连叩头,口中赞道:“主子英明,主子英明!”顾青卿此时神色已恢复先前淡然的模样。她逗弄着若儿,问道:“小皇子可有了名。”
李德福看了江天晓一眼,江天晓连忙回道:“婉儿姑娘临去前,给起了个乳名,叫若儿。”顾青卿点头道:“若儿,元若,倒是个好名字。‘人生若只如初见’只希望他以后也能如此时这般,没有怨恨,与人无争,无需为任何事去烦恼。”
顾青卿说着静静的看着若儿出神。众人均不再言语,屋里静了下来。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起,有人急急的敲门。顾青卿与顾嬷嬷对了下眼神。顾嬷嬷前去应门,须臾她返回屋内,急道:“主子不好了,那李娉婷带着人来了冷宫,看样子是要来见主子。只怕一会就要到了。”
众人大惊,李娉婷此刻带人过来,莫不是已经知晓了若儿的存在,此刻要来取其性命。还是顾青卿最先回过神来,她将若儿塞到江天晓怀中,伸手指了指床下。江天晓会意,抱着若儿一缩身钻进了床底。床帘一放,床底漆黑一片,江天晓抱着若儿蜷在最靠墙的里侧,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顾青卿重新躺在床上歪着闭目休息。顾嬷嬷侍立在侧,李德福躬身立在下首陪着顾青卿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江天晓窝在床底半晌仍未见有人来,正在烦闷。忽听得一阵喧闹之声,须臾有太监唱道:“贵妃驾到!”
顾嬷嬷出门,须臾脚步声大起,似是许多人进了屋中。又一阵凌乱之声,有人摆座在顾青卿对侧,只听一女声道:“姐姐好久不见,这几年可还舒心?妹妹我可是很想念姐姐你呢?!”想来那女声便是贵妃李娉婷了。
顾青卿哼了一声,道:“不敢劳你挂心。不知今日你来所图为何?!有话就快说。”李娉婷咯咯笑道:“姐姐还是一样的脾气。我呢,这几日被皇上缠的烦了,想着姐姐处清净,便来躲躲闲。却不想姐姐虽在冷宫,也有奴才上赶着来讨欢心。姐姐处着实热闹的紧呢!”
顾青卿闻言道:“人总不能忘本。奴才们尚且如此,就是不知有些人身在主位,是否还记得皇上恩德。整日里恃宠而骄,祸乱后宫前朝。也不怕身后骂名滚滚。”
李娉婷闻言扑哧笑道:“姐姐也不必拐弯骂我,人活一世,我风光过了,荣耀过了,身后两眼一闭,哪管骂名如何?贤名如何?难道要我学姐姐这般,在这小破院子孤独终老。再说,我生时,他宠我爱我。他这一生虽说不能只有我一人,却也极尽恩爱,且他曾许诺死后只陪我一人。姐姐呢?只怕能不能葬入妃陵也未可知吧?”
李娉婷说到这,忽然停了,只听脚步声起,径自的向着床的方向。江天晓的身子往里缩了缩。怀中的若儿也不安的动了动。江天晓大惊,怕若儿要啼哭,赶紧将指头赛进若儿的小嘴。若儿张嘴就开始吸允,显是饿了。江天晓心里紧张,生怕若儿一会大哭,只得用手轻拍诱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