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的照片几乎天天都占据着报纸头条。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媒体形容为高贵大方,惊为天人。我呸!你不过是一个猥琐的家族里的恶心女人罢了!怒火中烧的我终于去见了庄恒……”
骆清珏对我的辱骂我并不放在心上,我只知道,从她去找庄恒的一刻,我完美的没有一丝缺憾的婚姻也正式进入了风雨飘摇中。就是那一年,我知道了骆清珏在我们夫妻之间硬生生地存活着;就是那一年,我开始不再相信我的丈夫;就是那一年,我开始疯狂的工作不去理会庄恒与骆清珏的纠结;就是那一年,我认定了庄恒欠了我,认定他为我做的一切不过是对我愧疚的补偿……
“再见庄恒,我对他已经是沉淀了十年的爱,而他对我是沉淀了十年的愧疚。我知道,他可以给我物质上的一切,我从此什么都不用再忧虑,我可以随心所欲的用金钱买快乐,买体面,买尊严。只除了一点,我买不来,也永远得不到他的爱。他不肯再去向施家报仇,他甚至不肯让你知道任何一点屈辱的往事。我失去理智一般的冲他吼,‘庄恒,你这个懦夫,你窝囊。就一个女人,你就忘了当年遭过的罪。是男人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要让所有姓施的人都痛苦万分,让他们为当年所犯下的罪过付出代价!我现在就去找你的那个太太,我要让她看看她有什么样的父兄,她根本没资格做你庄恒的妻子!’庄恒一把拉住我,急道,‘清珏,不要再恨施家好么?你这些年受过的苦都由我而起,都算作是我欠你的,我来补偿。我只请你不要伤害蕴茹,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把她牵扯进来,那样对她太残忍,她受不住!’我当时听了庄恒的话,只想仰天长笑,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二话不说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低声下气只为守护妻子的快乐,他一点都不肯委屈你,而你又对他作了什么?这十几年来,庄恒无时无刻都在劝我放下仇恨,安排专人守着我,一怕你大哥又来生事,二怕我去找你告诉你真相。我没庄恒那么豁达,也没他那么伟大,我受的苦要让你也尝尝!就算是假象,我也要让你觉得我也是庄恒的女人,我坚决不离开香港,我要用责任、恩义让庄恒脱不了身!”
听着耳边骆清珏猖狂的大笑,我一下子想起骆清珏对庄恒开出的两个条件,要不就报仇,让整个施家倾家荡产声名俱灭;要不就让骆翎进庄家的门,从此对外承认庄恒有一个比庄楠庄宇年龄还要大的私生女,给我致命的打击。两个条件二选一,否则她骆清珏坚决不退出我与庄恒的生活。
这对庄恒而言,根本就是死局一盘。
这一拖便是十几年的光阴,我在岁月的流逝中对庄恒越发怨怼,她在等待的折磨下对施家越发偏执。唯唯苦了庄恒,站在两个女人之间,苦守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死守着庄园,我们的家。
不让我离开庄园,这是这个傻男人最后的底线。在他心里,不管我又多少不理解,只要他还能把我留在庄园,把我留在他身边,他受再多的苦也无怨无悔。庄恒,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待我?
骆清珏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原本我根本不会那么早告诉你这些,不过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算我谢过她的救命之恩。其实既成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庄恒活生生拖了我十几年没让我讨债,他现在终于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就谁也阻止不了了。”
我心里一紧,她要干什么?她已经做了什么?是了,我怎么忘了,大哥今早还兴高采烈的告诉我他要同骆清珏结婚了。大哥,他这些年任谁说都不肯结婚,怎么又突然肯安下心来娶骆清珏了?难道……我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把我自己都给吓住了,难道我大哥一直都爱着骆清珏?
我的老天,为什么没有人想过,施逸辉也会爱人,只是他爱的更加偏激,更加匪夷所思,更加绝望没有安全感。所以他才会拿庄恒去试验骆清珏,所以他才会丧失理智一般的*骆清珏,所以他才会在找不到骆清珏的时候那般疯狂的掘地三尺……他一直都在等骆清珏,他妻子的名分只愿意给骆清珏!
施逸辉他简直继承了我父亲和母亲身上最任性、最痴狂、最偏执的爱情因子,他比我和逸华都更像父亲母亲的孩子!
我脱口而出,“我大哥爱你。”
我这一句话,把一直滔滔不绝的骆清珏愣生生地逼退了好几步。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迷惘不可自拔,喃喃的问:“你说什么?施逸辉,爱我?”她眼中变幻不定,大悲大喜轮流上演,整个人似陷入了泥淖之中,寻不到出路,中了魔障一般;又似数十年没有想通过的事情,在一瞬间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我立在窗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个脑子全是发胀发昏。只觉得这一重重的恩、一重重的义、一重重的恨、一重重的债,全都被套上了一重重的爱。滑天下之大稽,却有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门外突的一阵大乱,有人在咆哮,有人在劝阻,有人在抽泣,有人在叫:“庄太太在哪里,快点去请庄太太。”我再顾不得骆清珏,也顾不得她话中的深意,只反身推门冲了出去。
眼前一片惨白,每个人都不敢直视我。我心中苦水涩水酸水一窝蜂的冒了上来,眼前金星直冒,颤抖着用手扶住墙,不让自己昏倒过去。
傅院长在我面前立定,无限哀戚的对我说,“抱歉,庄太太,我们已经尽力了。庄小姐颅内压力太大,我们没有办法控制。”
我听见自己问:“还有多长时间?”
“不一定,可能几个小时,也可能几分钟。到她脑压超过临界点,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