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在他车门边站定,喘息着看他。胡同口有盏路灯正照在她的头顶,笼罩在她的全身。她的双眸闪亮,睫毛微挑,长长的头发上摇曳着光点,小小的脸庞洋溢着璀璨的光彩。她像突然间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浑身如梦如幻,如烟如缕,这场景有点不真实,他在那片刻有份恍惚,有份被催眠的感觉。
“许桡阳。”可儿咬着嘴唇,不知道是脸自己红的还是灯光照的。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和很羞涩。“我想,我今天也睡不着了。”然后,她不待他反应,蓦然转身跑了回去。
许桡阳愣愣地盯着她的身子重新隐没。那个小胡同里已经人影皆无。但是,他依然没有动。他听过不知多少女人的主动示爱,但是,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语言,没说一个爱字,却让他浑身在这一瞬无比温暖而雀跃,无比激动而满心口都热血沸腾了。
走进四合院里,可儿放慢了脚步。这个小小的四合院住着七八户人家,房与房之间只有一条狭窄的过道,几乎是呼吸相闻,唇齿相依的。快十二点了,各家都熄了灯。只有她们住的那一间亮着微弱的光,履行着等人的使命。
她心里一暖,同时也有份模糊的不安和犯罪感。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回来这么晚,而且还是一个她完全不了解不熟悉的男人。在她那传统的道德观所受的教育里,这是她最出格的一次。
进了房间,是一个只有五六平方的外间,充当了厨房和杂物间。通过这个外间就是她们的卧室,这种房间,每家都小的可怜,除了放张床,装一个简易的衣柜几乎所剩无几。
整个院子里,只有她们这一间还大点,除了放张双人床和一个衣橱外还可以放张吃饭的桌子。可儿进房间的时候,宁雪正端坐在这张桌子旁边面沉如水地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看。
年轻时候的宁雪学的是舞蹈专业。这使得她有种特别的超脱的气质,即使她最后因为身怀有孕无法完成学业,即使她为了带大可儿饱受了生活种种艰辛,仍然使她那张脸在沧桑之余保留着一种有说不出的雍容和高贵。
母亲的目光令可儿心头一凛,记忆中还从没有看见母亲用这种眼神看她呢!“妈,你怎么还没睡?”她掩饰地回避母亲的目光,将身上的包放到衣橱旁边的架子上,然后,低头去换鞋。
换好了鞋,她去外间打水。外间有个公共的水龙头。她拧小了水龙头,以免水流声音太大吵到邻居。邻居有对安徽来的小夫妻,因为上班离的远,每天很早就要起来。这种房子,大家租来住,无非就是图便宜。
打好水,拿回外间,从热水瓶倒了点热水出来。她开始擦身体。一边擦,一边用耳朵听着里屋的声响。
里间房,宁雪依然在那坐着,脸色似乎比刚才更难看了。她皱着眉头,等着外间的人洗好进来。她压着声音压着火气问:“去哪了?”
“和同事吃顿饭。”可儿回答的轻描淡写,她已经换好了睡衣准备睡觉了。“妈,你的饭送来了么?”她故意问的不经意。“送来了。”宁雪用眼角扫了一眼桌子。
可儿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盘子,全部带着盖的遮在上面。她愣了一下,那盘子真的够精致呢!她还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揭开那盖子看,立即傻了眼。原来桌上那几道菜竟然全部是她第一次和许桡阳在饭店里吃饭,他点给她的,鲍鱼,鱼翅,海参,龙虾,还有几盘,她叫不上名字的。她哪一个同事可以有这个条件叫这种外卖的?
“你知道这外卖怎么送来的么?”宁雪憋着气地说。这种房间隔音效果差,她即使有气都不敢抬高音量。“一辆车开到胡同口,十几个服务生轰轰烈烈地排着一溜把菜送进来,估计整条胡同都惊动了。这些菜被满院子的人都参观了个透彻。连房东都问我是不是找到什么有钱的亲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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