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年之眠（4）

已失了所有的记忆，甚至，就算是父皇现在可以复生，然后带着所有的子民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认得他们了吧……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墨翌瑾辰！

    此时的我，就如同妖界中那些初生的幼崽，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恐惧。而当我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无论是谁，都将成为我心灵上的寄托。就像是瑾儿，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盲目地信任她、依赖她。

    而洛痕哥哥，就是将我从迷茫与无助中牵引出来的那道晨曦。他让我知道了，在我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虽然，目前为止，我知道的，只有那段残破不堪的往昔而已。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番话，让我找到了自己今后的方向。

    我要恢复记忆！

    我要记起有关于墨翌瑾辰的一切！

    然后……

    我……

    要杀了他！

    洛痕哥哥张了张嘴，三番四次地欲言又止，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倒是一直沉默着的瑾儿：“公主，你……真的要找他报仇吗？”

    “是！”我没有任何迟疑。

    “梓曦，我不会阻止你报仇的。”淡然地说完这句话，洛痕哥哥对着我挤出一抹苦笑，“因为，他也是我的仇人……”

    “什么？”

    这下子，我是真的不懂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在向我说明事实真相的时候，他还在千方百计地维护着这个大哥，可现在他在说什么？他说自己的大哥，也是他的仇人？

    我向他投去不解和震惊的目光，他收到之后，幽幽地开了口：“他不仅杀了你的父皇，还杀了我们的母后！”

    如果说，他能下得了狠心杀我的父皇，是因为他们俩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么，他亲手杀死自己的母后，这又作何解释？

    此时闪过我脑中的，只有四个字：禽兽不如！

    “可是，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因为母后死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我清楚地看到了大哥他痛苦的神情，也听到了他绝望的嘶吼……”

    “洛痕哥哥！”我再也忍不住地咆哮起来，“他都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境界了，你还要帮着他说话吗？没错，他是你的亲哥，但是这些，是一个身为兄长、身为人子该做的事吗？瑾儿，你说是不是？”

    瑾儿许是未料到我会突然问她的意见吧，愣是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向我，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咬着牙道：“是，这样的人的确该死！”

    我转过身，拉起洛痕哥哥的手：“洛痕哥哥，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恢复记忆？”

    “梓曦……你、你说什么？”

    我有说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话吗？我只是想要恢复自己的记忆而已，为何他会露出这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还有瑾儿，为什么连她也惊悚地看着我？

    “公主……”

    “瑾儿，别叫我‘公主’了……”我不由得自嘲着苦笑了，“什么公主，龙族都覆灭了，何来的公主？以后，你也叫我梓曦吧。”

    “梓、曦……”瑾儿失神地念着这两个字，听到她喊我名字的一刹那，我居然有了一种想落泪的冲动。就像是等这声呼唤，早已等上千百年一样，如今得偿所愿，内心的激动早已不是任何言语足以形容的。

    “瑾儿，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瑾儿和洛痕哥哥一样，微启朱唇而不语。

    没关系，瑾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真的。

    “瑾儿，你是不是想让我放弃报仇的念头？”

    她摇了摇头：“梓曦，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试图找回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

    瑾儿，为什么连你都会说出和梦中之人一样的话来？我是真的不明白，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你们却都偏偏不希望我找回来。我不想去猜测你们这么做的目的，只当你们是为我好吧，为了不让我记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是，你们终究还是不了解我。一千年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已完全不在乎了，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身负血海深仇！

    那段早已在千年的沉眠中，被我忘却的过往，是现如今，我的复仇之路上，很重要的一步，也是第一步。因为我必须要弄清楚，墨翌瑾辰，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灭我龙族！

    对不起，洛痕哥哥，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们都对我此刻的决定太过抵触，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否在这段记忆中，有着一些不为人知、或是你们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

    我不想要这样不明不白地存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