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义父解释这场单方面的突袭的,但是我相信我的妻子。所以,第二日,我借着向你义父答谢其救命之恩的名义,再次来到了龙族。”
“再见到你义父之时,我毫不隐瞒地道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当然,你义父根本不信我的话,理由嘛,应该跟我一样——我们都坚信着自己深爱的人。但是,出于礼貌,你义父表面上还是委婉地谢绝了我的好意相告。”
“我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更何况这件事已经不是单纯地牵扯到我精界统治这么简单,所以我更不可能坐以待毙,等待一场黑暗统治的来临。”
“于是,我走访各界,四处搜寻你母后欲图一统四界野心的证据。几个月后,终于让我发现,妖界君王的背后势力,正是你的母后,换句话说,妖王的统治,完全是依赖你母后所率领的魔族力量在支撑!——妖界,已是你们魔界的傀儡领域,延续至今!”
“我把自己调查到的一切,尽数告知了你义父,他本还是不信的,可世事偏是那么凑巧,我俩的谈话,被正巧来给我们送茶点的你母后听到了……”
“虽然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但当时的情形,难免让我有一种‘背后说人坏话当场被抓现形’的尴尬,于是就起身想告辞。却不料,你义父被我的‘逃离’行为弄得有些下不了台面,当场就质问你母后,我所言是否属实……”
“不仅是你母后,连我都被你义父的这一问怔住了——我们谁都不会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至少,我以为在面对自己挚爱之人时,他会选择以一种更柔和的方式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树王摇着头,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这时,义父的声音再起在我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透着沉重的决绝。
“越是爱,眼里,越是容不得沙!”
之后,义父终于转过了身,给了树王一个“多谢”的眼神——感谢他替自己说出了这段难以启齿的过往。然后,义父亲自向我补完了这个故事的后半段。
“我问你母后……我问翎儿,树王老弟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问她,这份黑暗而丑陋的野心,是不是真的出自于她。”
“其实在实证面前,我单方面的私心与袒护,早已失了立场,我之所以还会问出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来,无非是想得到她的否认,即便不是,辩解一番也好,全当是给我一个足以护她全身而退的理由吧……可偏偏,就连我这点小祈愿,她都不肯满足我。”
“她居然,当机立断地回答了我一个‘是’字!”
“她可知道,她的果断和决绝,打破的,是我们用了多长时间建立起来的感情?!”
“事实证明,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连那一刻的我有多心碎都不知道,除了那一个足以扼杀我所有情感的字之外,她居然还不知足地附赠了我另一个真相。”
“她说,她对我,从来就不曾有过‘爱’!”
“我没有傻到去问她,既然没有爱,为何还要和我在一起。因为她接下来的话,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答案。”
“她扔下手中的茶点,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却还浑然不知。她说,她笑我的蠢,笑我的自作多情!除去那从不过问世事的冥界之外,只有我龙族的实力能与她的魔界并驾齐驱,她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顺利将我龙族收归其麾下,所以才选择了以爱的名义来‘兼并吸收’……”
义父闭上了眼,似是回忆,似是叹息,也似是在表达对命运的无力。
“然后呢?”
我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样,只觉得心上莫名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空洞,母后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渐渐浮世,这个空洞也随之越变越大,在这个洞里,已没有任何情绪可言,因为这个洞的名字,叫做“麻木”。
义父摇了摇头,反问我:“然后?”
接着,像是自嘲般的,义父笑了起来:“哪还有什么然后?一切都在她的这番话中落下了帷幕——她的阴谋,我们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重归于零……”
义父的话说完了,却仍在笑着,无声地笑着,疯狂地,也是悲恸的。
树王跨过一步,站到我与义父的中间,挡住了我看向义父的视线。
“瑾辰。”
他正色叫出我的名字:“听好我接下来的话,刚才我们所说的一切,是一个故事的结局,亦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是龙魔友好的结局,亦是龙魔夙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