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尔雅听到锦绣的声音,松了一大口气,却是差点摊在地上。
莲华连忙拿来了巾子,手脚麻利地擦拭起地上血迹来。
“我们奉命搜查刺客,还望小姐配合。”门外为首的人发了话。
锦绣的语气显然有些生气:“各位大哥深夜搜查,侯爷应了话让副统领进来,诚然已是给了面子。虽是如此,却并未允许你们进小姐闺房的。”
方才她听院子外边的小厮说,瑞王府逃出一名刺客,径直向着侯府的方向而来,是以官兵要进府中搜查。
锦绣恐怕他们惊扰了小姐,便连忙赶往这边。果不其然,这些粗人竟真意欲夜闯小姐闺房。
这事且不论藏未藏贼人,只要是传出去,其结果都是小姐名声扫地。
情急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上阵挡人,才摆出如此一分架势。
那副统领果然被她说得迟疑了一瞬,却还是阴阳怪气道:“今日就算是侯爷在此,小的也不敢违抗上头旨意的。”
锦绣复又不动声色地挡回去:“我已经差人去叫侯爷起身了。既然官爷如此坚持,那便看侯爷来了如何说罢。”
当年羌蛮入侵梁州,宋老爷官封征西大将军破敌有功,就连皇帝也要敬他三分。如今卸下战甲,平时除了上朝,便是深居简出,也从不接待外人。
除非是傻子,才会不识好歹地因这点小事将侯爷他老人家叫起来。
锦绣心道自己已经搬出了侯爷,应是无大碍了,却见后头又来一位官爷。
“林统领。”副统领与几个士兵都朝他行军礼。
“我道是谁干扰公务,竟原来是个丫鬟而已。”林统领长得高大威猛,却偏偏生了一副太监似的鸭公嗓子,说起话来喉咙一嘶一嘶的,“你竟连个丫鬟都对付不了么?”
那副统领在下属面前被批,脸色十分的难堪,却是道:“这是平津侯家的宅子,林统领,您……”
也不知这林统领是吃了什么胆,竟不顾下属的善意提醒,猖狂得不知所以:“今日别说是侯府小姐,就算是公主娘娘睡了,我也得进去看看。”说罢便要推开锦绣。
锦绣一听,心急如焚。正一筹莫展之时,忽见侯爷与管家宋七叔等人出现在院子那头的转角。
锦绣便如见了救星一般迎上去。
“何人在我府里喧哗?”等侯爷一行人走近了,锦绣竟然发现他身边还有另一名七尺男儿,风尘仆仆却神采奕奕,一身戎装都未曾卸下,却是眉若远山、眸若星辰,正看向这边。
这么一个清润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却竟是战场上横刀夺命、血洗敌营的转世修罗。
正是侯爷世子宋温文。
竟然是世子回来了!他已请命戍守梁州八月有余,此八月来,竟是第一次回来。光洁如玉的脸上有了些许胡渣,却为俊美的气质上又添几分阳刚。
锦绣忍着一颗心砰砰直跳,弯下腰行礼。
侯爷只披了件虎皮大氅,看着眼前这一幕夜闯千金闺房的闹剧,怒气积攒。
既然是上头有令,他便给禁军几分面子。这原本就是做做样子的事儿,却不想这些人如此不识好歹,竟是一副要将他平津侯府翻个底朝天的架势。
宋温文取下背后弓箭扔给七叔,拱手谦道,“林统领,平津侯府不是藏污纳垢之地,还望统领看在与我同是行伍之人的份上高抬贵手。”
林统领显然认得名声响亮的宋温文。
只是禁军直属皇宫,在天子脚下当差,这林统领觉得自己放个屁都尤为响亮一些,似乎连宋少将的面子都不不打算给了,直接道:“侯爷与宋少将,得罪了。”
宋温文看了面无表情的父亲一眼,颔首谦让道,“既是如此,那便请锦绣姑娘先通报小妹一声,让她准备准备再出来。”
林统领心中想起太子在他行动之前嘱咐的话。若是真有那人藏在这屋中,岂还能给时间让他躲藏?
便一个拱手:“怎好让侯府小姐出来,我林某亲自进去就行。”说罢也不等府中主人回话,径直上前几步,一把将门推开。
屋内一灯如豆,一位肤如白雪的美人正坐在床沿绣花,惊闻门口有人,连忙转过身来,眼神里充满了诧异。正是宋家大小姐,乌黑的长发如缎子般散落床沿,只着了中衣,香肩微露,同时□□在外的还有雪白诱人的那一双莹莹藕臂。
这一番景象叫林统领怔在原地,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待到惊慌失措的宋小姐看清陌生的来人,神色便成了异常的羞愤,只听得一声清脆坚韧的“滚!”,随后一个茶盏飞来,重重砸在他脚上,碎成了一瓣瓣瓷花。
林统领一个哆嗦,只觉得脚上火辣辣地疼,他根本没料到宋小姐会没穿好衣服,又如此生悍泼辣,完全没了刚才的气焰。
“这位小姐,卑职并非故意……”林统领叫这一吓,完全没了辙。
宋小姐不知又从哪拿出一把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嘤嘤哭了起来:“哪来的小贼,竟三更半夜闯闺房,存心是要毁我清白,我不活了!”
床边站着一个正伺候着宋家小姐的小丫鬟,显然也是被这场面吓着了,眼睛红红,慌忙颤颤跑出来,在侯爷面前跪下:“侯爷,这……这……”
“女儿莫哭,我明日便去向皇上替你讨个清白。”侯爷一张脸板着,话语掷地有声,叫一干官兵全部傻愣在了原地。
原是奉命追凶,却没想到会闯下如此大祸。林统领虽有太子爷撑腰,但如今宋家小姐衣不蔽体被他瞧见,如此辱人清白,实在是罪责难逃。
宋温文亦不想妹妹竟衣物还没全部穿好,一向恭谨谦让的他亦是生了怒,虎虎生风两步上前,一手将那堂堂禁军统领像拖死畜般拖了出去,重重掼在地上,“你是不想活了。”
林统领吃痛,心中更是苦不堪言。
他这才缓过神来,虽然此次行动之前太子爷交代过,挡他者格杀勿论,但眼前这一家子也更不是省油的灯。他这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登时一言不发,只抖索着坐在地上。
“还不快滚!”宋父一声低喝,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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