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含章醒来时已近黄昏,这时的阳光柔软金黄,她闭着眼如同寂夜中无声无息的湖水,她睁开眼来,几乎静止的画面就有了声音,有了光,有了鲜花点缀,绿柳垂荫,世界仿佛都鲜活起来。那怕她此时声息极弱,一双大眼却仍然极有神采,“老”纨绔每到这时,都深觉得有很多小箭自叶含章眼中飞出,直棱棱地扎到他心坎上。
当每当作为“老”纨绔的谢宗晤心扑通乱跳时,那些作为永宣帝的记忆就清晰无比地浮现眼前,叫“老”纨绔不由自主地自我克制。但叶含章太符合“老”纨绔的审美,“老”纨绔不喜欢那或柔柔软软,或玉骨高标的美人,就爱那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鲜活之美。
这么说吧,当世间大多数女子都把自己活得如同山水画卷田园诗歌时,这些浑身上下充斥着“活着”之美的女子,让“老”纨绔真正觉得自己是活在这世上,且这世界还十分灵动美好的。可永宣帝一世又一世重生,什么样的美人样子没见过,所以谢宗晤才可以一边在心里扑通乱跳,一边却极为克制地保持距离。
“你还好?”
“不是太好,仙长,你又搭救我了。”叶含章看起来就十分不好,她倒也实诚,没捱着身上的万般不适强说好。打上世她就不是个心里苦面上要演甜的,不过她倒也没叫身上那万般不好压着,总让人觉得就是下一刻她要死了,这一刻她也是被天压着都要好好活着的。
如今携永宣帝累世的记忆来看待叶含章,“老”纨绔颇能理解,为什么永宣帝心性已沉沉如深渊,郁郁似阴霭仍然会被叶含章的“上一世”所打动,因为她每每能使人觉活着便有滋味。
“仙长这样看我,是我活了的吗?”
“倘你已活不了,想做什么?”
叶含章微微蹙眉,有些迟疑,又有些不好意思:“那请仙长帮我捉个人来好不好,我想同他说几话,一想到现在会是一生中最后的时光,叫我唯一后悔的便只有一事,没能向他好好表达心意。”
“老”纨绔:……
“好好待着吧,死不了,待我那沈兄过来,便可与你解毒,他是丹师总比我有办法。”
刹时间,雨霁云开,漫目晴光,叫人心都不由为之一舒。谢宗晤默默叹口气,美人就是占便宜,蹙眉秋雨至,含笑春风来,叫人总有些恨不起来。
沈修华不多时便找过来,闻说叶含章中毒,便细细问了又细细看了,果然很快取出几粒丹药来予叶含章服下,并又另配好两瓶丹药,叫叶含章连吃半个月:“这解毒的丹药原也是有毒的,因此不能多吃,待半个月后再看,若还有余毒未清,再服些药效不那么霸道的丹药。这一番叶姑娘大损元气,还需要好好调养,这样罢,叶姑娘若不嫌弃,我暂且送你回太一宗,家师南山真君与叶道君旧,必会好好照料叶姑娘。”
“好是好,只是还得先回家里一趟,叫家里知道我无事才好。”叶含章气色虽还是那么难看,但大约是养回点神来,整个人又复往日鲜明灵动。
沈修华和谢宗晤一合计,便由谢宗晤送叶含章回安阳郡报平安,沈修华留在这里等宗门来人。他们方才已经发出信去,最多再过两刻钟,门中就会派人来。桃引观就在太一宗范围内,因桃引观不过个小小道场,与太一宗没什么利害干系,太一宗地方又着实太大,便也本着大宗气象,没往外赶人。
谢宗晤倒是想留下等宗门派人来,但沈修华怕留在这有什么危险,谢宗晤虽然修为提上来,到底没什么外出行走的经验,以往都前呼后拥,如今却要自己来,当然不叫人放心。沈修华便强将他赶去送叶含章,并叮嘱送叶含章回家后,便速速送回太一宗给南山真人照应。
“我送了叶含章,还来此地与沈兄会合,沈兄且小心着。”谢宗晤临走前,又给沈修华留下一把符,虽没了雷符,却还有别的。
将叶含章带上飞剑,飞起来时,飞剑上有灵力场,看着危险实则不然,上边十分平稳。叶含章从腾空开始便一点也没有怕,睁着大眼睛,兴致盎然地看向四周,若非她精神还有些不济,只怕要问出许多问题来。
到安阳郡上,待叶含章与家人报了平安,又说明这次是去太一宗,断不会出现上次那种看起来是她主动跟着走,事实上却是被胁迫着跟去的事。林园叶家有叶霄这么位祖宗,当然也知道一些修士间的事,太一宗那般门派,自然作不得假。
“阿酉呀,若是可以,便留在太一宗吧,随着你长大,容貌愈盛,如今老祖宗留的宋仙子也出了意外,家中谁还能护得住你。听闻太一宗很是不错,乃是修仙宗门中极有地位的,老祖宗在太一宗也有几位故旧,若能见到,便求一求他们罢。”叶老爷与叶夫人为女儿也是操碎了心的,女儿家生得太好,委实太不安全,“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