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与她,我不是已经选了吗。”
金戈静静立在原地,直到卫乾勋的背影从目光中消失,他才苦笑一声,是啊,如果不是早就做了选择,那么现在又怎会抛下大罗来到这呢,再者‘朕’与‘我’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刚刚的一句话中,他分明就是舍‘朕’而用‘我’,这也说明他确实是为了穆朝妘而甘愿卸下一国之君的尊荣。
感情上的事,金戈始终都弄不明白,并且他也不打算涉足,精明沉稳如卫乾勋这样的人,都因情变得行事如此难以理解,像他这种成日只懂得拿剑杀人的人,还是趁早离得远远的比较好。
入夜,北堂玲雅在被人带入船舱内的一间卧房后便再也无人问津了,本来就在海盗那受了惊吓,如今更是饿了一天的肚子,想她从小这般受尽宠爱的人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但是碍着公主的架子,她又不屑于主动去向外面的一帮冷脸侍卫要吃食,故此,在饿的实在忍不了的时候,她就编了个借口糊弄过侍卫后,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路上也免不了在心里暗暗埋怨卫乾勋,照白天那个样子,她也以为卫乾勋对她是有些喜欢的,带路兴许只是个借口,毕竟她也有过不少追求她的男人,对男人的一套做法还是颇为了解,这个大罗皇帝的做法虽缺乏新意,但胜在长相气势皆属人中龙凤,她还是很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的,要知道她可是白厦的公主,多少男人奉承的对象。
只是论到体贴,这个男人比起以前那些人可就差远了,白天让她看了那么血腥的一幕,不说安慰一番,竟是连饭都不晓得给送,真是粗心的可以,不过北堂玲雅的生气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她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她相信在日后卫乾勋一定会折服在她的魅力之下,做个最痴迷于她的忠仆。
一想到这里,北堂玲雅就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这真是想想都让人忍不住兴奋啊!
北堂玲雅憧憬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走路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在船舱拐角处还险些撞到了出来替穆四拿粥的卫乾勋。
看着这类似于邂逅的相遇,北堂玲雅这下更是得意了,在她眼中,这就相当于间接体现了她同卫乾勋的缘分匪浅,如此一来心中对自己的肯定便又加深了一分,只是由于她的过度兴奋,以至于她忽略了卫乾勋在看到她时,眼底那一丝不加掩饰的厌烦。
看也不看北堂玲雅一眼,卫乾勋直接绕过她朝旁边走去,只是北堂玲雅却并不愿就这样错过机会,快步拦在卫乾勋身前,北堂玲雅有些质问的语气问道
“为什么见到我一句话不说就走!是你留我带路的,再怎样也该对我客气一些!”
卫乾勋因北堂玲雅的突然阻拦而停住步伐,手中端着的粥止不住晃动,险些就要溢出碗沿,卫乾勋的脸色明显有些阴沉,若不是留着北堂玲雅还有用,他现在都想直接让人将她扔到海里去。
女人蠢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光蠢,还蠢的要命!
卫乾勋这个样子显然就是不待见她,可她却还是一副自我感觉非常之好,骄傲的好像孔雀一般,熟不知在别人眼中,她不过是个还有些利用价值的阶下囚罢了。
在北堂玲雅越发肆无忌惮的注视下,卫乾勋不由皱紧了眉头,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能尽早让眼前的人消失,他将手中盛粥得瓷碗略端高了些,冷着声音说道
“粥再过会就凉了,公主自便,朕先走了。”
说罢,不顾北堂玲雅阻拦,绕到另一边直接离开。
北堂玲雅也不生气,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卫乾勋的背影,良久才笑着自言自语道
“原来你喜欢喝粥,母妃说了,想要得到一个男人最简单的办法无外乎两种,一是得到他的身体,二是得到他的胃,你的身体似乎有些难度,那就先从你的胃开始。”
世上有一种女人叫做行动派,而北堂玲雅恰恰就是这种人的代表,第二日一早爬起来就赶去了厨房,四下扫视了一番,皱着眉头又退了出来,她从小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长大,怎么可能适应的了满是油烟的厨房,故此选择退而求次,端了已经熬好的米粥给卫乾勋送去。
到了地方后,也不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进来后才发现屋中竟然还有一个女人,且这个女人还被卫乾勋抱在怀中,登时气的差点就要把碗摔出去,含着怒气往前走了两步,活像抓到出轨丈夫的妻子一般,一脸怒容的质问道
“这个女人是谁!”
卫乾勋一大早的被人打扰自是不会有什么好脸,偏这个蛮横的公主还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当即沉了脸色,冷声说道
“朕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公主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北堂玲雅乍听闻卫乾勋有妻子,顾不得生气,下意识问道
“大罗的皇后?不是早就……”
“朕说了是妻子,不是皇后!”
北堂玲雅的话未说完便被卫乾勋冷然打断,现在穆四的情况特殊,任何人说出关于死的字眼他都会异常愤怒。
北堂玲雅身为公主,在白厦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尝被人这样不客气的打断过,心中气愤的要命,冲过去,指着床上的穆四就骂道
“这个女人哪里比我好!把她叫起来!我倒要看看她长得一副什么狐媚样!”
北堂玲雅现在的样子活像大街上吵嚷的妇人,哪有一丝公主的仪容,卫乾勋面色冷凝,伸手抓住北堂玲雅想要去掀穆四被子的手,用力将人甩倒在地,沉声警告道
“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你以为吵到她你还能活到现在!立刻出去,以后不准靠近这间房间,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北堂玲雅倒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手腕被折的已经没有知觉,额头上疼的冒出阵阵冷汗,挣扎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卫乾勋的一番警告不仅没有威胁到她,反而使得她更加疯狂的想要去掀开床上的被子,看看上面的女人到底长着什么样!
脚下刚迈动两步,北堂玲雅就被卫乾勋冷酷的眼神盯的僵在原地,这个男人的眸光实在太过慎人,北堂玲雅甚至都能感到她的双腿在忍不住的打着颤,她有预感只要她再动一下,可能面前的这个男人就会直接扭断她的脖子。
“不要再试着挑战我的底线,趁我还没决定要你的命之前,立刻出去。”
北堂玲雅嘴角紧抿,虽然心中不甘,但也碍于卫乾勋的威慑,不敢再多做动作,气愤的推门而出。
卫乾勋眸光冷凝,他一向很不喜欢自不量力的人,北堂玲雅应该感谢她有个白厦公主的身份,否则光凭她刚刚的作为,杀她百次都不足以解恨。
轻微的呻吟声从身后传出,卫乾勋冷凝的目光瞬间变得焦急,快步走到床前将穆四抱在怀中,她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没有丝毫血色,牙齿无意识的轻颤着,身体异常冰凉,卫乾勋脱掉鞋抱着穆四进了被子,用自己的体温给穆四取暖。
穆四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纤白的手指抓着卫乾勋的衣袖,透过薄薄的衣料,卫乾勋清楚的感受到她越来越强烈的颤抖。
眼见着穆四的动作开始有自伤的趋势,卫乾勋果断按住她的双手,在她咬住自己下唇的时候,又将手臂递上去,任由穆四紧紧咬着,很快,鲜红的血从穆四口中流出,不过不是她的,而是来自被她狠狠咬住,却一直一言不发的卫乾勋。
两只手一只要抓住穆四乱动的双手,另一只要给穆四咬着,卫乾勋只能用脸颊去轻触穆四的头顶,一下一下,似安抚一般,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很久以后,穆四终于平静了下来,洁白的睡衣上染了很多血,都是卫乾勋的,她一直很好,身上甚至没有一丝抓痕。
看着终于安静了的穆四,卫乾勋静静笑了起来,他总算没有让她再受到伤害,现在对他来说,大概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轻轻抬起手臂,那一片血肉模糊的牙印看的人心惊,然而卫乾勋却如感觉不到痛意一般,只将沾满血迹的手臂在衣服上蹭了蹭,调了个能让穆四睡舒服的姿势,便紧搂着穆四沉沉睡去了。
另一边,北堂玲雅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后,重重将门摔合上,冲到桌边狠狠将上面的一套茶具扫到地上。
破裂的青瓷瓦砾铺满地板,里面的茶水掺着墨绿的茶叶,间杂在碎瓷之间,只是这一地的碎片丝毫不能减少北堂玲雅心中的怒意,尖利的指甲在桌子上刮出几条狰狞的抓痕,目露愤恨。
卫乾勋!这个男人怎么敢这么粗暴的对她!她可是白厦的公主!一定要让父王把他大卸八块,然后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北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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