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兔子岗上出了三件怪事,第一件,好好一口水缸,大半夜里喀嚓一声,脆生生裂成了两瓣;第二件,炒菜的油结成冰,怎么倒也出不来;这两件,都是之前没有遇到过的,说到底,都是因为天气冷。
那年冬天冷得出了奇。大雪过后,太阳挂得老高了,屋顶上的雪却一直不化,即便化了,也掉不下一滴水来,雪水在屋檐下挂成一根根冰溜子,一寸寸往下长,太阳下明晃晃的刺眼。兔子岗前面的山坡全被雪封着,刀一样的北风呼呼的刮,连雪面上的动物趾痕也比往年少得多。
第三件怪事,一只兔子愣头愣脑跑进了兔子岗的小院,赶都赶不出去,最后,一头撞死在灶间东墙上。
提着撞死的兔子,子玄爹想起了山里的那条狼,于是,他到井边磨起了刀。
一把剔骨尖刀磨得锃亮,太阳下放着寒光,子玄爹把兔子吊到院门上,一刀割开了它的喉咙。兔子血冒着热气流出来,就涂到刀口上。不到半分钟,一层兔子血就结成了冰,接着又涂上第二层,第三层……等到兔子流完血,一把尖刀已经变成一根血红的冰锥了。
“爹,你这是要做什么?”
“钓鱼!”
“拿一把刀能钓到鱼吗?”
“水里的鱼当然钓不到,今天要钓的是山里的大鱼。”
“山里的鱼,那是什么鱼?”
“你看这把刀,把它刃朝上插到林子里的石缝中,如果饿狼闻着血腥味来了,它会怎么办?”
“狼是喝血的!”
“对喽,看到血,狼忍不住要伸出舌头来舔,等到它舔完了刀头上的血,刀刃就会割破它的舌头,那时候,它的舌头已经冻得不知道疼了,还要继续舔自己流出来的血,越舔越多,等它把自己的血都舔进了肚子里,就会倒在雪地里,冻死了……你看这条鱼,大不大?”
“狼咬死了猎狗,一定要打死它!”
……
傍晚时分,子玄爹兴致勃勃,把兔子血冻住的尖刀插进林子里的石缝中,正当他扫除了雪面上的脚印要抽身离开现场时,抬头却发现那条与他周旋已久的狼居然明目张胆的坐在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它正坐在那里监视着猎人的一举一动!
林中突然现身一条狼,猎人结结实实打了一个激灵,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这野兽越发的神秘了!
这是子玄爹与狼的第一次正面对峙,看着那条狼神态自若的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山坡上,经验丰富手段老辣的猎人也不禁升起一阵寒意,除了那把血封的尖刀,他手边再没有其他东西,如果那条狼就那样扑下来,后果难以预料。所幸的是,对面的狼似乎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打算,与猎人对视了片刻,它便转身离开了。事发突然,子玄爹在雪地里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后怕之余他才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这条狼,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猎物。
这一次与狼正面交锋之后,冬天已经到了尾声,猎人无奈,只好放弃了在冬季杀狼的计划。
最后,子玄爹还是用最古老的狩猎方法才杀死了这条狡猾的狼。那是在来年,牛头坡上处处开满野花的季节——这样的时节猎狼的好处是,利用空气中弥漫的野花香气,可以扰乱狼的灵敏嗅觉,便于他隐蔽自己而不被察觉。
在那个春夏交替的时节,子玄爹每天天不亮就带上猎枪和干粮出门,到林子里找一个常有兽类经过地点,把自己隐蔽在附近的灌木丛里,便一动不动的开始蹲点,这样一守就是一整个白天,直到天色将黑,猎人才又悄悄回家。
蹲守一直待续了八天,猎人都没有见到狼的踪影。
契机出现在第九天。第九天,猎人照常把自己隐蔽起来之后,又开始了一天的等待。直到傍晚时分,突然有一只山鸡从他前方不远处腾空而起,从那山鸡的飞行姿态看来,它定然是受到了惊吓,猎人立即警觉起来。
山鸡起飞后的几秒时间内,子玄爹又看见一只野兔从自己的右前方急奔而来,看那兔子的奔跑速度,猎人就知道定然是身后发生了与它的性命有关的事。发现状况,猎人马上将手指抠入扳机,同时把枪口瞄准兔子的奔跑路线。顷刻间,就见一条大狼尾随在兔子后面出现在猎人的视野,那奔跑速度出奇的快,虽说子玄爹已经狩猎多年,却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目睹一条奔跑中的大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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