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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看客们被胡女舞姬吸引,没人留意到这么个似乎在撒酒疯的酒鬼,唯独姬君漓,忍不住击掌赞叹,凝眸对着一杯水酒,低语道:“好诗。”
这两个字,说这两个字的语气,都不可自已地带上了一分恭维的意味。
千年历史长河中涌现过无数英雄人物,然真正让姬君漓心悦诚服的不过寥寥数十人,显而易见,这个饮酒赋诗之人,正是其中之一。
对方也留意到了他,却没有结交的意思,姬君漓不免有点失望,他转头一望,对面不远处,白衣卓绝的中年男子正捧酒而灌如牛饮,他腰悬长剑,长发凌乱,戴着唐朝式样的黑色幞头,却飘逸俊爽,一张脸也生得硬朗如镌刻。一个照面一打,姬君漓也觉得无愧于他的久仰。
这人的气度风姿,果然如贺知章所惊叹一般,他当之无愧。
姬君漓虽觉可惜,却不强求,看着那人豪爽饮酒的情状之后,他又转回身去,自己又小酌了几杯,将酒钱砸在桌上,飘然远去。
他这气度也是绝好,喝酒的中年男子忍不住亦多看了两眼,眸中似有悔意。
姬君漓回到宅子以后,乐湮便发现他的心情陡然转好,嘟囔着小嘴迎上去,她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摇了摇,“我错了,不要生气了漓,我再也不强迫你吃那些东西了。”
他没料到她这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挑眉问:“哦?之前不是态度挺强硬的吗?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了?”
乐湮低着脑袋,小声委屈地说了一句,却差点带上了空腔:“因为我刚刚忍不住尝了一下。”
“……”
好歹还算有点正常的鉴赏力,姬君漓连说都懒得说她了,哼了一声,声音还有点冷,乐湮把脑袋蹭到他的胳膊上,猫儿一样地讨好他:“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舍不得跟我生气的。”
姬君漓好看的唇弯起,伸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乐湮高盘的发髻被他弄散,乌溜溜的眼睛滚了滚,狡黠地笑着,又用脑袋抵着他的胸膛蹭了下,姬君漓彻底投降,把她捞入怀中,一个轻盈的吻点在她的额头上。
“漓,你见了谁,心情好像很不错?”
有这么明显吗?他抚着唇暗自思量。
乐湮上次听姬君漓那么一说,她回头就把那本记载详尽的史书翻了下,这个年间,风起云涌,中华好儿女不少啊。大致地看了看,不过翻到几首诗而已,就被一个人的名字攫去了视线。
难道,他的酒友,就是那个人?
这么一想,乐湮也想去见识见识了。
姬君漓回房便洗浴净身了,乐湮把自己拾掇拾掇了番,穿着一件合身的齐腰襦裙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长安烟火繁盛,亦是一座不夜城,漫天流离璀璨的焰火仿佛一树一树盛放的花朵,花瓣如洒,零落纷冉。街道宫室,楼阁金阙,都笼罩在辉煌绮丽的焰火下,来来往往的人,脸上也光影重重。
乐湮看到小童指着天上的烟花兴奋地大叫,看到走街串巷的手艺人来往不息,看到无数妆楼上丝绢摇欢的倩女,光影,人影,宛如嵌在地上的一幅立体彩画。
这便是盛世,她终于体验了一把。
待见到一家装饰得大气不凡的酒楼,想到书里的那些文字,忍不住哼哧一笑,低着头走进了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