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选这副?”
“觉得这头驴挺丑的。”高轩开了个玩笑,老爷子也不由笑了起来,“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副画。”
高轩便道:“以后说不定会升值。”
“有眼光。”老爷子笑得很开心。
夜凉如水,秋虫啾啾,陈桦站在那棵老树下,陈老爷子背负双手,仰首望天。
“爷爷。”陈桦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们已经沉默着站了十几分钟,她实在不明白爷爷这么晚把自己叫起来的原因。
老爷子心头微微一叹,四儿的心智还是不够沉稳啊,缓缓转过身道:“四儿,爷爷从不过问你们的婚姻大事,可是这一次,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决定跟叶家的在一起。”
陈桦垂下头,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爷爷明白。”老爷子微一点头,“小高宅心仁厚,日后定为人中之龙,可惜,可惜了。”
说完这句话,老爷子不再理会孙女,轻轻地叹息着回了房。
陈桦怔了半晌,她不明白爷爷所说的可惜到底指的是她还是他。她知道爷爷非趋炎附势之人,也是出了名的怪人,不闻世事,只寄情于笔墨山水,向来不为名利所动,而且越老脾气越怪,与世隔绝,不但不跟外人来往,连家里人都不怎么搭理,还把院子隔了起来,不经允许,根本不让人进去,就连他最宠爱的重孙女雪儿都不行。今晚又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些话,真不知道高轩给爷爷灌了什么**汤,居然破天荒地对一个人作出这么高的评价来。
想到高轩的种种表现,陈桦的心里闪过一丝愧意,但也仅仅只是愧意而已,其实在她的心底早已经原谅了自己,一场误会。
“对不起高轩。”在心里默默地念上一句,走出了院子,他成虫成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我要的是爱情,又不是名利。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虫鸣早已绝了,秋雨潇潇,注定是个愁苦的时节,多少人在这么落寞的时刻,心在黑夜里孤独前行。
雨很细,细到只能感觉到那么一点点的凉意,不远的桥头上,架着一辆太子车,桥上,陈杨和高轩正拿着啤酒易拉罐,桥面上已经扔了不少。
高轩猛地把手中的易拉罐扔进了河里:“三哥,这一阵子我可能不会来了。”
“明白。”陈杨手中用力,易拉罐变了形,“高轩,你自己能想开就行,不选择你,是四儿的损失。”
高轩笑了笑:“她有她的感情,希望她能幸福吧。”
“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兄弟,你永远都是我大哥。”
高轩哈哈一笑:“少扯了,我可做不了你大哥。”
“我说的是真的,你是真汉子。”陈杨由衷地道,“我陈杨虽然不成器,但是能让我看得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二哥,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