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可以用荣公子就是当今天子来解释,朝中大臣关心天子的安危,无可厚非,他派人暗中跟踪,也是想保护天子的安全,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为什么这样的推论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清楚段王爷究竟是盯着我还是盯着皇帝,如果是盯着我,那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会不会……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我是宛婉,所以他想保护我,远离朝中的是非,那他和宛太尉……是朋友?
我微微摇了摇头,不会,这猜测也不靠谱,宛太尉已死,段王爷更应该做的是保全自己,不会傻到为了好友的遗孤而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何况,在古代,儿如玉女如瓦,与其保护我,倒不如把宛太尉发配边疆的儿子宛枫给救出去更好。
那会是什么呢?难道他和当今天子有仇么?我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吓住了,身子止不住的微微一颤。
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为了解开我的顾虑,淡淡笑道,“夏姑娘是个聪明人,不必多心,段某在朝中不过是个中立者,先帝看得起段某,册封我为亲王,段某自当为朝廷竭尽心力,为皇上直言进谏,凡是以天下苍生之顾虑为先。只不过,宇文大人这几年来性格大变,对朝中影响甚大,连皇上也想要查清楚这件事,他这么做,自是不想就此放弃一个良臣,当然,段某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这是什么意思,向我表明立场吗?段王爷没有给我继续思考的时间,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脸色一沉,眼中充满哀痛,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悦容为何会伤成这样么?”
我摇头,只觉得很累,头昏脑胀的,我以为段王爷不知道悦容发生什么事,看来我错了,他是王爷,他要知道一件事能有多难,哪怕悦容对此只字不提。
段王爷的声音如同梦呓,飘渺地停落在远方,“悦容伤成这样,或许也是一种福气,至少她不用进宫,进不了宫更好,我倒是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早日忘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爱上他,绝对不会是一种幸福。”
他指的那个男人是皇上吧,悦容这伤……是为他而受的?我更搞不清情况了,段王爷的意思是悦容爱皇上?段王爷见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疲惫的闭了闭眼,“女儿大了,管也是管不住的,今儿这件事,夏姑娘不用急着回答本王,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吧。”
我静静的告退,脑袋里凌乱不堪,为自己趟的这路浑水,也为悦容心底的秘密,深深吸了口气,一路愁眉不展的回到房间。
褪去外衣,手臂处突然痒痒的,伸手去饶,只听到轻微的“吱吱”声,恍然想起,霍云给我的灵雀传信还没有看,我取出灵雀,白玉般的小鸟停在我的掌心,一双无辜的黑眼珠怔怔地看着我。
我邹了邹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无辜的面具下通常都有一颗狠绝的心,这世上有多少英雄好汉被美人无辜的面容所欺骗?我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霍云却是一个蛇蝎美人,让我不自觉掉入陷阱的蛇蝎美男。
从灵雀的翅膀底下取出纸条,灵雀满意地啄了下我的指尖,扑腾了一下翅膀,便消失在了窗外。
打开一看,老天,霍云居然让我去宇文无极的府邸偷东西!
纸条的底部画了一张简易的平面地图,目标地点用红色笔尖点了出来,一共三道门,看样子,霍云给我的目标还是在一道暗格之后,这古代的平面图画的也太简单随便了吧,都没标注门口的侍卫如何,是否有暗器。
我邹了邹眉,没有亲眼去宇文无极的府邸查看过,真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情形。
将纸条收好,我看向窗外,看来,这宇文无极的婚宴我是不得不去了。
白玉蝉知道我要去参加宇文无极的婚宴后,苦口婆心的劝我别去,他担心宇文无极会因为玉指印鉴一事认出我,到时惹来杀身之祸。我反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躲着他难道他就不知道了么,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他以为我会害怕,会逃避,而我偏偏就要出现在他面前,再说了,这次我来京的主要目的也正是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