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赶紧给少爷我说啊!”
“那杨家夫『妇』不是正在住院吗?这小妞儿跟他们关系尚好,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儿,你说她会不会拼了全力去救人?”
……
杨宅。
沙发上,男人的呼吸十分重,那是故意压抑住咳嗽后的出气声。
客厅被警卫员们收拾了一块空地出来,轻悠坐在一旁,给男人上『药』,双氧水上去看着在伤口上冒泡儿,她想很疼,男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心下又酸又疼,又无措,分不明是何滋味,也弄不明自己的心思。
良久,直到男人的呼吸没有那么压抑时,他开了口,声音黯哑得厉害:
“你还恨我?”
睁开的黑眸,森亮『逼』人,她却只觉鼻头一酸,说不出话来,只能别开眼。
他唇角牵出一丝苦笑,“你果然还在恨我。”
“亚夫,我……”
“没关系,我不求你原谅,你要恨便恨着,那是我罪有应得。其实,那骨灰瓮里,没有什么骨灰。我把孩子供奉在母亲的牌位旁,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都是我……”
此生最难以释怀的遗憾。
他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将她揽进怀里,她靠在他胸膛上,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更觉得心中酸楚难言,喉头那一处哽得发疼,却不想让自己发出声来,咬破了唇。
其实,这四年里,有很多很多怨恨不甘想要向他吼,也有很多话想告诉他,见到他这个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轻轻抚着她的头,一下一下,很像以前她夜里伤疼到睡不着时,他总这样,还会像母亲一样哄她“悠悠,不疼,不疼了”。
都说爱情是把双刃剑,他曾伤她多重,却也是最疼她宠她的人。
“悠悠,你不愿意,是因为你已经爱上姜恺之了么?”
他忽然问道,她一下撑起身子,看他却闭上了眼。
她张了张嘴,想说不是,那又该如何解释?这段情,剪不断,理还『乱』,进退都是伤。她要的很简单,不知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难!
隔日,轻悠在男人的怀里醒来,天『色』还蒙蒙亮,她一下忆起了公司今天的大活动,精神大振。小心翼翼地将腰间的手挪开,再看人,没醒。
心下有些奇怪,以前她似乎呼吸一变,他都会先醒过来,警觉得不得了。
才发现他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眉峰紧揪着,眼下有青影,呼吸有些粗重,脸颊也比记忆中清减了些,颌下青须点点,衬得他一张玉容更有些憔悴了。
她心中有些不忍,方想起昨晚那异恙的一幕。
将被子给男人掩好,她急忙换了衣服。
恰时高桥进来,她将人请到一旁询问缘由。
高桥又是一脸“元帅命令不能违抗”的苦闷表情,她更觉不妥,强『逼』硬磨,终于威胁出了真相。
“小姐,事实上我们跟着元帅出征,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半年。您以前即已认识元帅,应该知道元帅身边有一位极忠诚的死士忍者十一郎先生吧?”
轻悠点头。
“出征前,十一郎先生将元帅交托给在下时,便说过元帅绝不可喝酒抽烟,且需按时休息,不可过度『操』劳。否则,就会引发固疾。这固疾听说是四年前那场震惊全国的大惨案后,落下的。说是不易动怒动情……虽然备了特效『药』,但也说是不能多吃……近日元帅为了港城学生游行、工人罢工,还有那些政商名流和黑社会的小动作,寝食难安,便也发了一两次病……”
轻悠心头大惊,“四年前发了什么大惨案?”
高桥犹豫之下,还是将事情说了遍。
轻悠震惊不矣,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离开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十一郎先生说,元帅曾中过剧毒,没有及时医治,又入大牢数月,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才会落下这固疾。”
……
这日,万里无云,艳阳高照,正是个大晴天。同时,也是港城一年中最炎热的日子,街面上行人稀少,有得几个也都帖着马路边蹭着那可怜巴巴的一小溜儿阴影走。
杨记电器铺,距离最繁华的女皇街也仅两条街,此时铺子只开了一半,店员们正在紧张地铺货。除了往日售货的店员,今日多了不少人,有穿灰衫的工人,还有西装革覆的经理。
“小姐到底什么时候来啊?说六点到,这都过去半个多小时,小丫头就是没时间观念。”一个头发梳得光滑油亮的经理不断看表,口气渐『露』不满。
“刚才通了电话,应该快到了。”一个伙计小心应着。
那经理歪着嘴斥骂,“真不明白杨先生怎么能把匿大个公司交给一个这样的人管理?真是太……”
一个灰衣工人抬着箱子过来,“你说什么呢你,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敢在这儿批评咱们家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前儿晚上大小姐为了公司,熬了通宵,隔天儿又全城地跑。你他妈有本事,把这东西搬出去啊!”
砰地一声箱子落地吓得那人不敢再说什么,退了回去。
铺外有洋车铃响起,众人急忙望去,不想却是杨家夫『妇』来了,徐副总和经理们忙迎了上去。见到轻悠还没到,便有人打小报告,康叔被工人们推了出去帮轻悠说话。
杨先生安抚众人,解释轻悠昨晚参加了沙龙,应该是弄得太晚才会懒了床。
可惜这话听在某些别有人用的耳朵里,立即就变了调,好事者偏说轻悠竟然在公司大难时跑去参加上流宴会的沙龙,吃喝玩乐,玩得乐不思蜀彻夜不归,竟然连正事也不顾了。
这售卖活动还没开始,铺子里的人心却有些摇摇欲坠,形成了两边倒的趋势。
店员和工人们忙着照轻悠之前的计划和嘱咐,打理店面。经理们却在劝说杨家夫『妇』重新考虑代理总经理人选。
“先生,小姐毕竟年纪太轻,思虑不周,也是必然。这公司的流动资金怎么能全部拿出去投资股票呢?风险太大了……女孩子到底不似男子精力充沛,能扛能战,若因此累坏了身子,夫人也心疼啊!”
杨夫人一听这身体的问题,便忍不住有些后悔心软了,叫了一声丈夫。
杨先生只是听着下属的话,偶时点头,却不置可否,又拍了拍妻子的手以示安慰,目光却一直看着来路。
在场众人里,无人知道轻悠在宋氏沙龙上发生的事,且当前六点半,按惯例报纸这时候都还在分装中,要正式到人手上也要七点以后了。
便只有秘书知道当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但这时候也有任务在外,未能及时回来向众人解释。
在人心惶惶之时,轻悠坐着『毛』叔的洋包车终于赶来了。
可这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是织田亚夫中毒落下顽疾的事,当见到杨家夫『妇』竟然也等在店铺前,才急忙收回神来,打起精神准备大战一场。
“轻悠,事情要是不成,我们不怪你,你可别把自个儿身子搞坏了呀!”
“杨姨,我没事儿。杨叔,您别担心,我相信只要大家努力一定能让公司转危为安。”
轻悠先安抚了二老,向徐副总点了点头,询问了一下公司里的情况,这时那些经理们瞧轻悠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却都不敢再碎嘴。徐副总有些不放心,询问了几句,轻悠神秘一笑说,应该会有大惊喜。
工人们听到这话,纷纷围了上来打探,轻悠将小伙子们一推,笑骂一句,转向铺门口正指挥搬动的汉子,“康叔,我要的贵宾展示厅弄好了吗?”
康叔声如洪钟,大笑一声,“大小姐,康叔办事儿您放心,就等您来亲自检察了。”
只见康叔朝徒弟打了眼『色』,几个小子齐齐上,将未开的另一半铺面打开了,当大家看到那里面情形时,全部惊讶地瞪大了眼。
“特报,特报,看港城新鲜出炉最年轻的字画鉴定专家,竟是妙龄双十如花似玉的女子!智慧无双奇女子,考倒英国女伯爵,风光夺回国宝字画!”
恰时,一个报童吆喝着从街面上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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