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二少爷便顺顺娘娘的气。”路上,茜澜叮嘱道。
齐怀若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淡淡地应道:“我知道了。”
茜澜听了这样的回答自然是忧心,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劝,“二少爷离京多日,恐怕还不知道前几日京城中的传闻吧?因为那些传闻,娘娘折腾了好几天,如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二少爷,不管娘娘的做法有多么让二少爷无法理解,但是,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少爷好。”
“茜澜姑姑。”齐怀若停下了脚步,面色肃然,“宫中并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
茜澜神色微变,随后道:“是奴婢失言了,娘娘估计也等急了,二少爷请吧。”
齐怀若点头,抬脚继续往昭华宫而去。
便在齐怀若安然从太极宫中出来,昭阳宫那边眼线也得到了消息,昭阳宫是中宫,离太极宫较近,所以,在齐怀若还在往昭华宫而去,昭阳宫中的窦皇后已经得知了消息。
“嘭”的一声声响随即在大殿内响起。
窦皇后砸了手中把玩着的玉如意。
“娘娘息怒。”碧痕当即上前劝慰道。
窦皇后急促地吸着气,许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越来越沉不住气,“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够偏袒她偏袒到这个地步?”她抬起视线看向碧痕,“你告诉本宫,齐瑾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可以这般对她,这样宠她?为什么?!”
碧痕不知道该说什么:“娘娘……”
“本宫才是他的结发妻子!为什么他能够为了一个如此下作的女子这样对待本宫!”窦皇后目光有些瘆人,“他可以误会本宫害死了齐瑾的儿子,可以认为本宫三番四次下手对付齐瑾,可是,当年齐瑾是如何爬上他的床的,难道他也不清楚吗?!他是皇帝,是皇帝啊,难道看不出来当年她是故意勾引他吗?!他的眼睛瞎了吗?!”
“娘娘慎言!”碧痕连忙跪下。
窦皇后眼睛恨的发红,“新婚之夜,他答应过本宫,说会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可为什么现在会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厌弃本宫到这般地步?因为齐瑾那个贱人?还是因为,他之前对本宫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过是为了让护国公府帮着他坐稳皇位?!”
“娘娘——”碧痕满脸的惊慌。
窦皇后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可是,她忍不住,很可笑,她忍了这般多年,最后到头来还是忍不住,否则,先前便不会让护国公府去对付一个下作的商贾庶女!她是大隋的皇后,是皇后世家窦家之女,她怎么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怎么会?
窦皇后没有再说话,可是,脸色却还是极为的难看。
碧痕想了想,轻声劝道:“娘娘,齐明景不是世子,也不是安国公府嫡系子孙,虽然他未曾禀报皇上便出京有些不妥,但皇上不太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惩处他的,不仅是他,换做了其他的勋贵,大约也是如此。”
朝廷规定,勋贵不得皇帝允许不能私自出京,但是,这个规定约束的大多都是在位的勋贵或者是世子嫡系继承人,对于其他的族人,并没有这般严格。
窦皇后没有回应,只是嗤笑连连。
而此时,在昭华宫的东暖阁内,齐贵妃的脸色也是极度的难看,既有愤怒也有伤心,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心。
“你就这么的不相信我?”她见齐怀若进来,不等他行礼便劈头一句。
齐怀若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方才道:“不敢。”
“你——”齐贵妃脸色有些铁青,“你就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怀若不敢。”齐怀若回道,“怀若不是不相信娘娘,而是,不希望见到有一个无辜之人因为怀若而受到伤害。”
“我没有派人去动她!”齐贵妃叱喝道。
齐怀若看着她,“怀若相信姑姑。”
“你若是真的相信我,就不会冒着危险大老远地赶去!”齐贵妃冷冷地道,不过,语气却不仅仅是冰冷,而是复杂无比。
“此事是怀若疏忽,请娘娘降罪。”齐怀若没有再解释什么,随即下跪请罪。
齐贵妃恼火再起,“你——”
不过气归气,最终,还是亲自起身上前将他扶起,“我不是要怪你什么,若儿,我是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知不知道那些日子我有多怕?如今你好不容易好起来,却如此的不爱惜自己,若是再出什么事情,你让……”
“娘娘,怀若想来命硬,不会有事。”
“你——”齐贵妃再一次气结,缓了半晌方才缓过气来,“谁说你命硬?若说是命硬,那温氏方才是一个命硬之人!什么有福气,本宫看……”
“娘娘,怀若醒来,是在和温氏定亲之后,而温氏家中遭逢巨变,也是在和怀若定亲之后,娘娘,怀若说过,怀若不希望有无辜之人因为怀若而受伤伤害。”齐怀若打断了齐贵妃的话,“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怀若即将过门的结发妻子。”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
“在怀若赶到出事之地后曾经拜会过镇国公,镇国公向怀若提出了一个突兀的请求。”齐怀若还是打断了她的话,“镇国公有意认温家姑娘为义妹。”
“什么?!”齐贵妃一惊,“罗恒?你答应了?”
“自然没有。”齐怀若正色道。
齐贵妃随即道:“为何不……”
“娘娘,皇上对娘娘,对安国公府虽然是很宽厚,只是也不会希望看见安国公府和镇国公府联合在一起的。”齐怀若继续道。
齐贵妃眯起了眼沉默起来。
“此事虽然不成,而镇国公的用意是什么,目前也不清楚,只是,他既然提了这事,便不会只是开玩笑。”齐怀若缓缓道,“我们不能应下这件事,但是,却也可以用这件事来拉近了镇国公的关系。”
齐贵妃看着他,眼中有着欣喜,“若儿,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
“姑姑。”齐怀若转变了称呼,“怀若早就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齐贵妃神色一颤,“若儿,我不是……”
“怀若的路怀若没有办法选择,怀若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能够少连累无辜之人,便少连累。”齐怀若恳请道:“姑姑不喜欢温氏,可是,不管如何温氏都即将是怀若的妻子,怀若恳请姑姑莫要再为难她了。”
齐贵妃听这话神色有些不悦,可是,却没有如同先前一般发作,她知道不管是因为若儿的请求还是镇国公那件事,短时间内,她都不能动温氏,无妨,现在不能动,往后还有的是机会!既然温氏还有一些利用价值,那不妨让她多活些日子!
“我是不喜欢温氏,不过,温氏她能够帮的了你,我会试着接受他!不过若儿,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温氏上不了台面给你丢了脸,本宫是绝对容不得她!本宫可以允许她没有能力帮的上你,但是,绝对不允许你的妻子给你丢脸!”
齐怀若看着她,“怀若明白。”
“皇上那边你不必担心。”齐贵妃很满意他的这个回答,便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这年中私下出京的勋贵府中人也多的是,只要不是在位之人或者世子,没有人会去追究的。”
齐怀若垂下了头,“皇上并无怪罪之意。”话落,便又道:“时候不早了,怀若该出宫了。”
“嗯。”齐贵妃没有阻拦,“你也奔波了多日了,回去好好休息,过些时候我会让太医院派个人去给你看看。”
“多谢娘娘。”齐怀若道。
齐贵妃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幽幽道:“若儿,即便你不能……可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叫我一声姑姑。”
齐怀若抬头,“您是我一辈子的姑姑。”
齐贵妃身子倏然一颤,随后,一抹惨淡的笑容从她的嘴边蔓延开来,“是啊……我是你……一辈子的姑姑……”
不!
不是一辈子!
若儿,我一定不会让你一辈子只叫我姑姑的!
不会!
……
齐怀若不知道齐贵妃心中所想,他一脸淡然地走出了昭华宫。
等走出了昭华宫之后,一直紧紧握着的手方才得以松开。
而此时,掌心,已经是满是汗。
这般多年了,无数的挣扎,可是,最终,他还是要走上这条路。
他没得选择。
从来也没有。
他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
荣华……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该是我。
对不起,将你拉上了这条没有尽头的路……
对不起……
可,我还是不曾后悔过。
因为往后,我不再是一个人。
即使只是短暂的,很感谢,你能够陪着我……
……
还有两日便是婚期,安国公府内外此时已经挂满了喜庆的红绸,贴上了喜字,原本只是三房迎亲,不该整个府邸装饰的,可是因为是太后赐婚,还有齐贵妃的关系,所以这一次的婚事办的很盛大,堪比当年齐明昊娶妻的排场。
三房姚氏院子中,姚氏方才听完了派去的陈张氏回来的禀报。
陈张氏不但去见过了荣华,还去迎亲的人中饶了一圈,尽可能地打探消息,而且收获不错,陈张氏她是姚氏的陪房,也算得上是姚氏的心腹,因而,在姚氏面前说话并没有太多的忌讳。
“那温氏的言行倒不比寻常的大家闺秀差,不过,温家居然还送来了两个陪嫁族女,这便未免太心大了,虽然死了一个,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在,好在夫人事先便做了安排,否则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了,不但二少爷会被人说三道四,恐怕连安国公府都会丢脸。”
姚氏没有动怒,只是微微眯着眼沉默着。
“夫人,可要老奴去跟温氏提提?”陈张氏问道。
姚氏抬头看着她,“温家送来陪嫁族女,温氏岂会不知?若是她不同意,早在姑苏便解决了,虽然听闻她并不是很得宠爱,但是,只要她有心,还怕处理不了这件事?要不就是她不想处理,要不,就是人太过于没用,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最终该受罪的人,也是她!”
“这……”
“不必去说什么,安国公府不接受陪嫁族女,若是温家的人公然提出,自会有人去处理此事,若是他们寻了其他的办法将人留下,那我们便当做不知道。”姚氏慢悠悠地道,丝毫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陈张氏有些疑惑,不过却还是没有询问,“老奴遵命。”
“好了,我这里没事了,你再去看看新房那边准备的如何。”姚氏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
陈张氏领命,“是。”随后退下。
便在她离开之后,姚氏方才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搁下,面色沉了下来,不过,却没有说话,惊的旁边候着的丫鬟大气也不敢喘一喘。
半晌,一个婆子进来禀报说齐怀若回来了。
姚氏方才散去了脸上的阴郁,随后,也敛去了眼底泛起了的冷光,起身,神色焦急地走出去,正巧在门口见到了齐怀若,“你这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责备,不过,神色却是忧心关切。
齐怀若道:“让娘担心了。”
“你还知道娘担心吗?”姚氏轻斥道,随后,像是还想再训斥几句,但是看着他半晌,却只是长叹一声,“好了,你看你,一脸的疲惫的,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齐怀若微笑道:“那孩儿晚些时候再来向娘请罪。”
“请什么罪?娘是担心你!好了好了,快去休息吧。”姚氏道,“你的房间如今还未装饰好,先去书房休息吧。”
齐怀若点头,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随后方才转身离开。
姚氏站在了门口处,在他的身影消失了之后,方才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面无表情的脸比方才阴沉更是显得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