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均就是打着护送燕承锦的幌子而来的,心道这话那里轮得到你来说。他疑心林景生还另有企图,只冷淡地略一点头,并不说话。
那边林景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出得酒楼来顺路捎上刘郎中,就与众人分道扬镳,倒也十分痛快。只是明达对此很是意外,他十分舍不得他新认的燕叔叔,很是伤心地哭了一场,最后还是被林景生牵着手,一步一回头地走掉的。
被明达这一哭,燕承锦原本还努力让自己松快些的心情低落起来。一路埋头走回去,也不大搭理别人。
何均落在最后,看了看林景生离去的方向,使了个眼色,便有两名他的下属悄悄尾随而去。
一行人回到客栈里,出去寻人的下属就一旁迎了上来,刚要张口,又瞧见了还有燕承锦等人在场,只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何均已瞧见他神色不对,只低声道:“有事稍后再说。”
燕承锦虽然不大理会何均,但耳朵大约是一直竖着的,立即回过头来道:“什么事稍一再说?”又转头看了看何均那手下,想了想,难得有些心情,笑嘻嘻地‘咦’了一声道:“我记得你没和我们一道,是出去找人了吧。找到了么?”
那人面上略有迟疑,看向何均。
何均咳了一声道:“王爷问你话呢,你有什么便说什么。”
……适才外出的十二还是叫他们给找着了。找到十二的地方不远,就在客栈后面的僻静巷子里头,十二被扒了身上所有值钱物事,捆作个四蹄攒天,叫人堵了嘴丢在旮旯角里。
而十二也只记得自己当时脚下似乎是被个石子之类的给绊了一下,这一栽下去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被人给捆了的,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罢了,谁也没想到浜洲地面上还能这样不太平。”燕承锦笑嘻嘻地对着那垂头丧气的倒霉十二道,一面又看向何均:“不过话说回来,何大人,你这手下可有些太不济事。这一路上回去,你可不太让人放心啊……”
何均面色如水,只低头看着那捆人的绳索,眼看崭新得很,似乎还是刚买的。
燕承锦起意要过来看看,卫彻几人也跟着,眼下刚松了绑的十二就被一大群人围着,他见自己落了自家将军的面子,连忙低头请罪道:“王爷恕罪,都是小的学艺不精……”
燕承锦看何均不顺眼,却还分得清孰是孰非,看十二那讪讪的模样,想他不过何均手下一个小兵兵,也没心思和他为难。又想到他口中被塞了麻布被捆作一团的模样,抿了半天嘴,再者十二还没来得及拾缀自个,头发扯下来一绺,衣裳还是皱巴巴的,怎么瞧怎么都透着狼狈,终于还是忍不住眉眼弯弯地露出个笑模样来。
何均对自己的手下倒也很是看护,沉着脸淡淡地接了一句道:“不关你的事,是贼人狡诈猖狂!”
燕承锦暗暗朝何均撇了撇嘴:“被小盗小贼偷了东西的事多着呢,可很少有像他怎么倒霉的,怎么就叫他给遇上了!”
十二是跟踪林景生的路上着了道,至于下手的人是谁何均心里自然也有数,只是一来林景生已经溜了,二来暗地里跟踪这种事本身就理亏。只好暂且忍耐下来,并不分辨什么。
燕承锦见他无话可说,‘哼’了一声,自已昂着头当先就走了。
卫彻见十二没什么事,又看何均有些尴尬,识趣地也不深究,问了几句明日的行程安排,也就告辞而去,
何均一肚子闷气,突地又想起一事,变了脸色道:“刚才跟去的人回来没有?”
……这两人却不难找,就在找到十二的巷子旁边不远处,大约是时间仓促,倒没有五花大绑,不过一人脑后一个大包,找到时还都昏迷着。
这下子何均脸色可就真难看起来了。若说十二势单力薄,眼前这两人可就没法再自欺欺人了。他虽不知林景生使了什么手段,但刘老头儿显然是帮不上什么忙,这显然是他一人所为,可见这人确实阴险狡诈。
再一转念,他倒是多了个心眼,将巡逻值守的人手加了一倍,将院子里守得严严实实,谨防着林景生所谓回京只是个幌子,趁人不便夜里回来拐走了燕承锦。
他自己也格外警觉,随时留意着窗外的动静,趴在桌上凑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