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殿中近日倒是气氛缓和了不少,一直昏迷不醒的常氏期间还清醒了几次,见着楚明晋就会笑,太医也说是个好兆头。
“贵太妃又睡了吗?”
少女清脆动人的声音蓦地出现在内殿,引得楚明晋侧目看去。却见绛红攒珠帷幕下走出一个明黄身影来,乘着一窗光辉,裙摆上的金丝凤凰几乎于飞。
“阿晚。”他笑着唤了她。
晏晚是一人来的,手中还提着一双绣花宫鞋,随意拢了一手的宽大裙摆下露出了沾满污迹的小脚,很是狼狈。娇柔的面颊上皆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见殿中只楚明晋一人,这才松了口气。
自她进了宫后,自由是大大受了限制。起先一两年都是不准随意走动的,后来楚明康去她那里多了,才准她偶尔出来走走。所以,更多的时间里,她都是偷偷溜出宫殿去玩。
“晋哥哥!”
少女喜悦的呼唤声让他为之一动,忙招了手:“快过来。”
晏晚与楚明晋相识无可厚非,幼年时因着明姝的关系,几人都走的非常近。对于这个比明姝还小一点的妹妹,楚明晋也很是照顾。待年纪大了些后,两人就来往的少了,有时楚明晋遣人捎东西回来给明姝,也会记着晏晚的一份。
前些天她也是这般出现在慈心殿的,那时他还没认出她,不过很快瞧着那一对飞凤钗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在这个宫里,能以凤为饰的人,不多。
晏晚几步跑了过去,丝毫没有一国之母的做派,动作间尽是贵家小姐的纯真和欢快。扔了手中的绣鞋就坐在了楚明晋的身边,盈盈道:“我又来陪晋哥哥了。”
漂亮的眼睛笑的如同一弯月牙,青涩的流动着丝丝纯净。楚明晋有些走神,他好些年没见过晏晚了,幼时只记得是个可爱的小丫头,可如今大了,竟出落的这般美貌,真似极了皇姑楚歆。人都道明姝有好貌,在他看来,晏晚也不差,独独只比明姝少了一份赏识罢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莽撞?”起身捡回了她随意丢弃在地上的绣鞋,捏着桐花后垫的鞋口来到了她的身边。“还不把脚伸出了。”
晏晚向来思想单纯,叫她伸脚,也就乖乖的伸了出去。她每每偷溜出寝宫,弄脏了身上,楚明康也是这般对她。先是佯怒一番后,就会亲手给她换新衣新鞋,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她的配合倒是叫楚明晋好笑,褪了被她踩的满是污迹的雪白丝袜,白嫩略显胖胖的小脚就出现在了眼皮下。圆润的小脚趾还顽皮的动着,当真是惹人眼。
晏晚一边玩似的跳动脚趾,一边娇俏道:“我今年才过十四罢了,不大不大呢。”见楚明晋含笑目视她,以为是他不信自己的话,忙道:“我真的不大,姝儿才是大人了,都及笄了。”
楚明晋摇着头为她穿上了鞋子,这才蹲着问道:“阿晚还知道及笄?”
幼时晏晚尚未归京时,楚明晋便早听闻皇姑楚歆有一女,胎中受难,以至于生下后,先天脑有失。待后来晏晚进了宫后,一番接触,有了清楚的了解。她脑失不甚严重,只是比之同龄的孩子更爱玩,更天真罢了。虽说智力有缺,可鬼灵精怪也不比常人差到哪里去。
不过皇姑却从不以一般孩童的教育方式待她,都是她爱如何玩便如何玩,少来请人育她。对一般的常识,她尚且还知道一些。但深层次的东西,她就不懂了。如今做了皇后,怕是也没人教吧。
似是玩笑的打趣惹了晏晚,嘟囔着小嘴就叫嚷着:“我当然知道!这可是姝儿教的,她说及笄的女孩就可以嫁人的,那才叫长大了!”
这解释倒是妥贴,也就明姝能这么告诉她。
“如此说来那嫁人了便是大了,阿晚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不是大人?”
这下轮到晏晚瞪眼了,清澈的眸中闪烁着迷蒙疑惑,微微翘起的唇瓣很是苦恼。思及那时明姝只跟她说了嫁人便是长大,其他的可都没说呢,而且······
“阿晚有嫁人吗?可姝儿明明说嫁人的女孩,就可以到处去游玩了呀!”
“好好,不与你争了。阿晚跟晋哥哥去一个地方可好?很好玩的地方哦。”
楚明晋除了发出一阵大笑外,当真是词穷了。见着晏晚听说“好玩”两字顿亮的眼睛,就无奈的拉了她起来往外殿去,好在无人候着,就悄悄拉了晏晚走出了殿门。
与此同时,一批身着黑衫劲装的人正快马加鞭赶往边城。
黎山村落在边关境内,是前几朝一名流放大臣携其家属开垦的圈禁的地方。而后逢战乱年,此处倒是来的不少人求住,久之人丁兴旺便一代传下一代至今。小小村寨隐于山中,水清人静倒也是个与世隔绝的好住处。
住村尾的周家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要说这也是巧了。那家主人周蒙是个土生土长的黎山人氏,不过自幼习武,在村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少年时期曾离开黎山出外闯荡多年,归来时带了不少财富,羡煞了一群人。二十六岁那年娶了同村同姓女子为妻,两人过的殷实倒也恩爱。
同年就得了一女,名唤周娞,甚是疼爱。可惜娞女三岁那年,其母因瘟疫去世了。那场大病,村里死了不少人,待安顿后,周蒙就抛下家中幼女出了黎山。
方过几月,他便归来了,回时还带了一个林姓女人,自称是新娶的续弦。那家伙,全村人都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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